少女的确不会处理枪伤,手法很生疏,但她动作却格外轻柔。
以往组织里的人取子弹都是直接用刀子把子弹挖出来,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少女却用刀尖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肉,将子弹一点点地挑出来。
不痛,反而有些酥酥麻麻的痒,也或许是因为他失血过多所以对痛感没那么强烈。
锁骨附近的子弹打得太深比较麻烦,他看着少女伏在他身上为他处理伤口的模样,眼中是令人心惊的专注。
黑色的秀发落在他的胸口,琴酒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恍惚中想起记忆里也有个女人像这样为他处理过伤口。
“小阵,不可以跟小朋友打架知道吗?”
女人的语气很温柔,丝毫听不出责备的口气。
孩子墨绿色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倔强,脸上虽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带着些委屈和低落。
“他们说我是混血小杂种。”
女人明显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对方蓬松的银白色短发,微微叹了口气。
后来她又说了些什么琴酒已经记不清了,这个记忆太久远,他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个女人的样子来。
受伤的人总是脆弱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但由于失血过多,他始终没有什么力气。
眼看着少女在他面前狼吞虎咽完一碗面然后倒头就睡,他才缓缓起身走到少女面前扣动扳机。
当然,里面什么也射不出来。
琴酒嗤笑一声:“你确实命不好,不过运气还算不错。”
说着将手枪随手插进了兜里,摸出少女身上的手机。想了想,决定还是将电话打给了某个憨憨。
电话铃响了一遍,没人接。琴酒也没再继续打,只拿着手机坐上沙发上继续装深沉。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手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琴酒按下接听键,只听对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
“过来接我。”
“……”
对方沉默了一瞬,又小心翼翼地道:“现在?”
琴酒忍住砸手机的冲动,安慰自己。自己带的手下,自己打的电话,再气也得憋着。
然后,琴酒薄唇微启,掷地有声地发出一声。
“呵。”
简洁而明了。
电话那头的伏特加:“……”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大哥一定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琴酒就听到了对方咽口水的声音,然后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在干嘛。
“大哥不是我不想来接你,我现在被卡在垃圾桶里了,外面现在又是下雨又是刮台风的,我暂时出不去。”
琴酒:“……”
“大哥?”
“……”
继续咽口水。
“大哥你听我说,多亏了今天这台风。FBI的人本来死活咬着我不放,我机智地躲进了垃圾桶然后直接被台风吹着跑,那群人追不上我,又被风吹得没法子才放弃了。大哥你放心,我现在正在努力地往外面挤,你先等......”
机智你奶奶个腿!
琴酒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他果然不该给这个蠢?货打电话的。
扭头看向窗外,狂风和暴雨还在继续,现在这样的天气也的确是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