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旭文的工厂有点起色,他义无反顾的,谁劝都没用的,把工厂卖了。
得来的钱,以极低的价格,买了废墟一样东部新城里的两套三层小楼。
所有人都笑他傻,爷爷奶奶见他回家就训他。
肖林霏的初中在老房子那边,骑车子过来,要一小时,温鸿雁气的在家里大骂三天。
后来,政府在东边规划的第一医院开门了,区实验小学,升学率奇高的私立初中,重点高中,陆续建好了,商业街,写字楼,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等肖林霏高考时,短短六年间,这里的房价添了一个零。
后来、不管谁说起来这件事,都要夸肖旭文一声:高瞻远瞩。
爷爷对这个儿子的评价是:“能力还行,但一身反骨。”
肖旭文年幼时:让他往东,他一定往西。让他好好站着,他一定撒丫子就跑。
上学时脑瓜好使,就是不肯好好学习。
在那个上学包分配的年代里,考上了大学,他撕了录取通知书,就是不去上。
肖爷爷给他找的厂子上班,干得好好的,非得辞职,自己下海经商。
肖爷爷说:你做生意,你就好好干!
不!倒腾了几年生意,稍有起色,又把全部身家全押上,买了破产厂子的机器,自己加工零件,又说要从新开始搞喜欢的机械了。
肖爷爷面对混账儿子恨不得吐血三升。
破烂的厂房,无法运转的机器,愣是让肖旭文鼓捣活了,之后,稳定的生产,有稳定的销售渠道,大家都以为肖旭文终于老实了。
他转头厂子卖了!
钱都嚯嚯完了(其实是买房了)!
白手起家搞什么互联网啊!
爷爷曾经放言,如果哪一天他猝死了,一定是被儿子气死的。
折腾了六天的肖旭文,一到家就仰在沙发上哼哼不肯起来。
肖妈嫌弃的踹他,让他去洗澡。
肖林霏在楼上,心情愉悦的哼着歌,在老家安稳的睡了三个晚上,连黑眼圈都消失了。
洗了澡,换上舒坦的大菠萝图案睡衣,肖林霏兴冲冲的走到小书房里。
在户型图里,这一间屋子被标注为衣帽间,肖林霏没那么多衣服,后来这里就成了她玩模型的工作间。
朝北的屋子,纵深很长,一扇老式左右推拉窗户,一面墙是深棕色书架,屋子中间是两张一米六餐桌拼成的巨大的桌子,上面堆放着肖林霏没有完成的模型。
肖林霏带上耳机,点开音乐,拉开凳子坐下,打开说明图册,左手抓住模型板,右手刚摸着水口钳,还没来得及感慨今天是个好日子。
耳机里一声炸雷:“云儿,你醒醒!”
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肖林霏感觉身上湿漉漉的,有人紧紧抱着她,哭的悲痛,勒的她喘不上来气。
她费劲的用消瘦的手拍了拍那人的侧腰。
那人猛的放开她,肖林霏躺在碎石子地上一阵狂咳,泪眼朦胧中看到一身是血的温柔女子。
女子脸色灰白,双目通红,看见她醒来,怔怔的停了一刻,又把她搂在怀里,嘴里止不住的说:“云儿,你吓死娘了,吓死娘了…”
小正太在立在一旁,手中持一柄银色长剑身上也沾了血,紧紧绷着脸颊,细长的吊眼警戒的看着四周,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肖林霏隐约看到水面浮着穿锦衣的中年男子,面朝下,随着水波上下飘着。
“娘,我们得先带妹妹离开。”小正太沉稳道。
小正太转身收剑,面向河水,抱拳深深躬身:“罗世诚谢衡阳水族救命之恩。”
水面跃起一尾大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