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静默的祠堂内,谢如莹目如寒冰般直视着跪在祠堂中央的女儿,“婵儿,你太让娘失望了,你可知娘和你舅母本已经在商定你和明礼的婚事了,现在你出了此事,你让我如何面对你舅母和你外祖母,你还如何配得上你谢家表哥?”
邓婵跪在冰冷的地面,她乌黑的秀发,原本如丝般柔顺,此刻却因浸透了河水而凌乱不堪,尽管披着兄长宽大的披风,但她的里面的衣衫尽湿,紧紧贴在她纤弱的身躯上,每一寸肌肤都被祠堂的阴冷的空气侵袭,散发出阵阵寒意。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娘,我并不喜欢谢家表哥,也并不想嫁给他,何谈配与不配?”
谢如莹厉声质问:“好、好、好!婵儿,那你可知道自己与王家公子一同落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不清不白,私相授受,跳河殉情!”
邓婵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没有让它们轻易滑落。她挺直脊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虽哽咽却依旧清晰有力:“娘,您怎能如此武断?我和王公子的遭遇不过是意外,何来不清白之说?我并非不知廉耻之人,这次的意外只是天意弄人。娘,难道您心中,女儿就这么不堪吗?”
然而,母亲的反驳犹如淬了毒的利刃,精准而无情地直击要害:“婵儿,你太过天真!这不是娘武断,是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流言蜚语足以毁掉一个女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意外,不知道你与那王家公子并无私情?然而,在世人眼中,真相往往无足轻重。一旦这样的流言传开,我们邓家世代积累的清白名声,就会因为你的不慎,而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邓婵听闻此言,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至心尖。她的心,瞬间如同被寒冬的冰雪所覆盖,变得冷寂而荒凉。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湿漉漉的裙摆,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点支撑。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无声地坠落。
谢如莹目睹女儿的痛苦,却并未心软,反而背过身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今日就跪在这里,好好反思自己的所行所为,未经我的允许,不得起身!”说罢,她毅然转身,身影逐渐消失在祠堂的阴影中,只留下邓婵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面对着家族的画像和先祖的牌位,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绝望。
夕阳西下,天边晕染着一抹淡淡的绯红,仿佛是夕阳最后的留恋。在这寒意渐浓的晚风中,一个身影悄然出现,挺拔而坚定的踏过落叶铺就的金色小径,一步步靠近那座属于女帝李泽的私人皇庄——跬园,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等待着久别归人的归来。
跬园的护卫,眼尖地捕捉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脱口而出:“唐大人,是你吗?你竟然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唐子宸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平静而温暖。历时三年,他再次回到了大晟,回到了女帝李泽为他指定的栖身之地——跬园。
“唐大人,您一路风尘仆仆,请先稍作歇息,沐浴更衣。小的这就去向陛下通报您的归来。”护卫恭敬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他亲自引领唐子宸进入跬园,沿途的景致仿佛也活了起来,落叶的沙沙声、轻风的呢喃,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迎接这位久违的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