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心中暗惊,没想到李泽会突然前来,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微笑道:“启禀皇上,臣年少慕艾,对邓二姑娘一见倾心,再此和邓将军商议婚事。”
“哪有什么邓二姑娘,邓家就只有我一个大姑娘!”邓婵愤然反驳道。
李泽闻言似笑非笑的望向邓世忠,“舅舅,不知你作何解释?”
“皇上有所不知,臣年少时的确犯了天下男子都可能犯的错误,爱上了灵儿的母亲。然而当时臣已娶了婵儿的母亲,无奈之下只得将她们母女秘密安置在此处私宅。遗憾的是灵儿的母亲多年前因病去世,留下灵儿伶仃一人。现今燕王世子与灵儿情投意合,却因未经媒妁之言、未曾行聘礼之仪,这段情缘显得颇为尴尬。作为灵儿的生父,臣才深夜约见燕王世子,商议他们二人的婚事。”邓世忠言辞间难掩一丝尴尬,眼神不自觉地避开了李泽审视的视线。
“邓大将军,您不能代表天下男子,本人不接受被代表。”王竟手握佩剑,站在李泽面前。
“父亲,你怎能如此?”邓婵愤懑不平,就要上前质问邓大将军。
“哦?”李泽一把抓住邓婵的胳膊,制止她上前。她先看向面色有些尴尬的邓将军,后又扫过一脸娇羞的邓慕灵,然后目光如炬地看向燕王世子,“李檀,舅舅所说可是实情,你与他的外室之女私相授受,深夜密会在此商议婚事?”
李檀坦然自若道:“皇上,我确实和慕灵有情,但谈不上私相授受,我这不是在和邓将军协商婚事嘛。听闻陛下新登大宝,政务繁重,本意欲待时局稍稳再禀告此桩喜讯,以免增添陛下负担。今日恰逢我与邓将军正在商议婚事,皇上若是有时间,也可一同参与。”
李泽审视着李檀与邓世忠,沉默片晌,忽而展颜一笑:“舅舅,既然两府有心结秦晋之好,朕在此便提前祝贺。父皇有意召见你,那现在你就和燕王世子一起进宫拜见父皇吧,说不定父皇一高兴就给你们两家赐婚了。”
说着李泽一挥手,王竟就带侍卫将两人围在中间,以押解之势出了邓世忠的私宅。
李檀心中暗暗叫苦,但他面上依然保持微笑,道:“蒙陛下吉言,若得太上皇赐婚,我们两家定会喜不胜收,我等即刻进宫拜见太上皇。”
邓世忠也赶紧拜谢:“谢皇上祝福,臣定会告知太上皇和邓太妃这个喜讯。”
邓慕灵眼见父亲和李檀被侍卫带出去,又气又急,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被带走。
李泽一行押解着李檀与邓大将军步入太上皇李琼的寝宫,她转向迎接的内侍孙亮询问:“大监,父皇现在可有睡下?”李琼的病情渐重,已经不分白昼黑夜,经常时睡时醒,政务已悉数托付给李泽,而王璇皇后则始终如影随形,不离不弃地守护在他身旁。
孙亮躬身行礼,边领路边答道:“回禀皇上,太上皇之前喝了药小睡了片刻,现在已经醒了,太后陪着太上皇聊天呢。”
众人踏入宏伟的大殿之中,首先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中药气息。这座古老的建筑仿佛被无尽的死亡和衰败笼罩,让人不禁心生敬畏。李泽率领众人,向李琼和王璇行礼致敬。
李琼挥了挥他那枯瘦青白的手,示意众人免礼。而王璇则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泽,轻声说道:“泽儿,太上皇有令,你们无须多礼。”她的声音嘶哑,尽显疲惫,眼窝深陷,让人心疼。
李泽望着王璇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深知,母后长期承受着父皇病情的重压,而他却无力替她分担半点。李泽走上前,轻轻握住王璇的手,语气充满关爱地说道:“母后,请您务必珍重自己。”
“无事,能伴在你父皇身侧,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慰藉。”王璇俯下身子为病床上的李琼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想尽量维持李琼一国之君的仪容尊表。
李琼含笑摇摇头,显得有些疲惫。他吃力地把王璇的那只手握住,亲昵地以脸颊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