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盛了一碗白粥放在林焕的座位前,“先过来吃点东西垫一垫,吃完去趟医院。”
“对对,先吃东西,你这温度这么高、嗓子也哑了,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在林焕的认知里,感冒发烧都是常见病,吃了药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至于还要跑趟医院。
“不用去医院,就是普通感冒嘛,我一会儿吃片退烧药再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最近左手疼不疼?”沈衡看着林焕吊着的左手。
“不疼。”林焕摇摇头。
“这两天手腕有什么异常吗?”
林焕继续摇头。
“我担心你发烧会不会是和手上的伤有关。”
这话一出,林焕明显感觉到身边温母的呼吸都不对了。
她连忙否认道:“不会不会,我这手都已经好几天了,要是发烧也早就该开始了。而且我当时骨头只是有点轻微的裂开,也没什么外部伤口,不可能的。就是最近抵抗力低了,感冒了而已。”
林焕转头看向温母,“你们别担心,真的没事的。”
坐在一边的沈父看向沈衡,“你之前不是说是赵在给温心看的手?那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听听他的看法。”
电话接通的时候赵在正在上班的路上,听筒里隐隐传来焦躁的汽笛声。
他听完沈衡的顾虑没多迟疑,就给了答复:“应该不是手上的伤导致的,一般来说,如果骨折后没多久出现发烧现象其实是吸收热,属于正常情况。但是她一是骨裂不严重而且没有开放性伤口,二是发烧并不是在手受伤后很快就出现的,所以更可能是她免疫力降低,加上最近流感盛行,被传染了。”
听到这里全家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她现在属于高烧还是要重视的,可以先在家吃点降温药把温度控制住,要是一直降不下去就必须来趟医院了。”
林焕盯着手机的眼睛抬起来看向沈衡。
沈衡也正好看过来,看她不想去医院的想法已经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便松了口:“要是明天还没退烧就必须去躺医院了。”
林焕赶紧点点头,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抵抗力的。
早上吃过饭沈衡还是正常去上班,沈父虽然早已放权给儿子,但还是会每周固定几天去公司露个面参与一些重要事务,沈衡走后他看着林焕慢吞吞地吃好饭才换了身衣服让刘叔开车去了公司。
林焕实在没什么胃口,嗓子又疼,在两位长辈的关切视线下硬往嘴里塞了不少吃食。用过早饭,打过招呼就上楼去了。
温母不放心,跟着林焕去了卧室。看她在床上躺下,帮她拉好被子。
“你小时候生病了,就爱吃妈妈做的鸡蛋羹,热腾腾的鸡蛋羹从锅里端出来,再倒上几滴香油,香极了。”
林焕看着温母温柔的眼睛,说:“我现在也挺喜欢吃的。”
温母的眼睛亮了亮,问她:“那妈妈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
林焕笑了笑,回道:“好。”
温母又帮她掖了掖被角,不再打扰她休息,离开了房间。
林焕闭上眼睛,她没有和沈家人一起生活的记忆,生了病后眼前浮现的只有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生病,妈妈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的画面。
午后的床上洒满了暖熏熏的阳光,她和弟弟手上扎着针在阳光中昏昏欲睡,妈妈守在一边,手中窸窸窣窣地织着毛衣。
太安静了,安静的除了妈妈手中的毛线在床上轻微摩擦的声音和棒针交错的细微碰撞声,只剩房间里三个人安然的浅淡的呼吸声。
在松软的被褥中,在午后阳光的气息中,在平和温暖的回忆中,林焕慢慢地沉入梦乡。
中午的时候,林焕被唤醒,下楼吃了一晚鸡蛋羹后就再吃不下了。
撑着精神和温母聊了两句便又回房间睡了起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也很热,热得彷佛进了桑拿房又仿佛经历了一次松市的梅雨天,又湿又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费力地睁开眼,这里不是她租的小房子,是沈家。
房门虚掩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空调里吹出的风声。
林焕撑着酸痛的四肢掀开被子去拿了套新的睡衣,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湿透了,潮乎乎的黏在身上。
她半眯着眼睛慢吞吞地换上干净睡衣,又钻进被子睡了过去。
傍晚沈衡回来的时候,林焕还在睡着。
温母在厨房和周婶忙着准备晚饭,她最近因为林焕伤了手现在又高烧整个人都有些焦虑,生怕女儿身体再出些什么岔子。
看到沈衡回来,便让他上楼看看妹妹醒了没,一会儿要吃晚饭了。
沈衡应着上了楼。
林焕房间的门虚掩着,沈衡力道极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借着敲门的力门又打开了些,沈衡在门口略站了站,还是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林焕还睡着,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脸颊泛着红,不知道是还在烧着还是睡出来的。
她两个胳膊都露在外面,左手带着护具搭在被子上,右手放在身侧。
沈衡伸出手,放轻动作,用手指触碰她虚握着的右手掌心。
他的手是温热的,而林焕手心的温度要更热一些。
大概是感受到外界的动静,林焕动了动,脚蹬了蹬被子,没能踢动。左右手开始无意识地动起来,看样子是想要掀开被子。
沈衡连忙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左手。
这一按,林焕睁开了眼睛。
林焕看着眼前的沈衡,大脑一片茫然。眼睛向下一瞟,他的手还按在自己左胳膊上。
林焕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衡也楞了一下,这会儿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站直身体。
“你刚刚想要动左手,我就赶紧按住了。”
“哦,”林焕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大概是太热了。”
“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