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荡瞟了一眼她身上的小外套,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来递给她:“披上这个。”
“你不冷的啊?”何满看着秦荡的黑色卫衣,问。
“还行。”秦荡说,“我身体素质比较好。”
何满还要再说什么,秦荡直接把外套一整个盖在她身上,说:“行了祖宗,赶紧盖着吧,感冒了外婆担心。”
何满瞬间闭嘴。
秦荡发现了,如果他压不住何满,那搬出任素英来一定可以。
大礼堂有空调,再加上人多,年级校长没讲一会儿,整个空气就热了起来。
盖在何满身上的冲锋衣此时成了一个负担。
何满把外套拿下来抱在怀里,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秦荡,要是校长说什么重点的话,你就通知我一声哈,我有点困。”何满打了个哈欠,对身旁的秦荡说。
“嗯。”秦荡的眼皮儿耷拉着,看起来也不怎么清醒。
两人愈发觉得他们选的位置好。
何满说完便双眼一阖,开始进入休眠状态。
秦荡勉强支撑着,但前几天他熬的太狠,眼下是个绝佳的补觉机会,他略一思忖,悄悄把何满怀里的冲锋衣拿过来。
“嗯?”何满还处在浅睡状态,秦荡一动,她便感知到了。
“没事儿,我拿外套,睡吧。”秦荡低声说道。
何满便又闭上眼。
前段时间竞赛加上期中考,她天天熬到两点,感觉自己快飞升了。
秦荡从冲锋衣的内口袋里摸出手机,用衣服挡着开了锁,打开录音后重新塞回去。
他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些动作,也进入休眠模式。
于是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两位竞赛大佬双双缩在位置上睡着了。
……
秦荡虽然闭了眼,但他睡眠向来浅,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完全睡着,只能说浅浅休息一下。
所以当他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时,几乎是瞬间就醒了过来。
彼时年级校长正在台上激情昂扬的讲述着过去这段时间清集中学取得的丰硕成果,秦荡忽的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停住不动。
秦荡睁开眼,小幅度的扭过头,看到何满略有些凌乱的刘海和卷翘的睫毛。
她闭着眼,仍睡得香甜,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
秦荡有些僵住不敢动。
只要他稍稍一偏头,就能闻到何满发端的玫瑰香。
秦荡呼了一口气,逼自己挪开视线。
脑子里却不住回放何满的睡颜。
她好可爱。
她好可爱。
她好可爱。
这四个大字像是吸烟刻肺一样挥之不去,秦荡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因为极度缺乏睡眠才会出现这种想法。
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长得可爱?
他为什么总是不自觉想对她好?
秦荡不敢再想下去。
或者说,他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他喜欢何满。
只是何满太过耀眼,太过优秀,以至于秦荡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她不属于清集镇这个小地方。
她会回到京城去的,会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而他被困在清集镇,也许要一直待在这里。
他们是云泥之别。
秦荡小心藏了很久、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的心事,还是在这样平常的一个上午被他自己直视。
何满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秦荡庆幸自己藏得够好,至少没被当事人和其他人发现。
他告诉自己应该让何满起来,或者换一个姿势,却又贪恋这片刻的依靠。
最终他那不见光的情感占了上风。
秦荡盯着何满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她把刘海拨到一侧。
接下来年级校长说了什么秦荡完全听不清,只能听见自己震天响的心跳声。
在他的十八岁,他重新活了一次。
凭着那份未曾说出口的喜欢。
-
何满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她醒过来的时候,活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项,年级校长要为年级前五十名和优秀竞赛生颁奖。
“醒了?”秦荡见何满醒过来,不太明显地别开眼,问。
“嗯。”何满直起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看了秦荡的肩一眼,问,“我……在你肩上靠了多久?”
秦荡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就刚醒一会儿。”
何满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就好。
这也太尴尬了。
下次绝对不能在公共场合睡觉了。
秦荡大概是看出来她的尴尬,转移话题道:“醒的还挺准时的,刚想叫醒你。”
何满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们是不是都要上去?”
“嗯,准备一下吧,头发乱了。”秦荡下巴抬了抬,示意何满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何满刚把马尾扎好,就听年级校长旁边的老师说:“请以下数竞生上台:何满、闻博。”
何满站起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领,小跑到讲台上。
“请以下物竞生上台:秦荡、商子安……”
于是秦荡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和一众人等一起上台。
接下来是化竞生、英竞生、生竞生和参加语文作文竞赛的学生。
因为每科竞赛生都不算多,所以所有竞赛生一起站上了领奖台。
因为要合照,所以颁完荣誉证书后,何满寻了个位置,她刚站好,感觉自己马尾被拽了一下。
她侧过头,发现秦荡就站在自己身后。
“咦,你站这儿啊?”何满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刚刚的尴尬已经在秦荡的引导下被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