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柳时熙醒来,已过了辰时三刻,待睁开眼一看,外头早是天光大亮,谢照不知去了哪里,便开口唤杏花进来。
杏花端了热水进来,看见半靠在床上的柳时熙,笑着道“小姐~哦~不对,大娘子起了?”
柳时熙揉了揉脸,正待起身去梳洗,谢照便大踏步的进来,身上还冒着热气,便问道“你去哪儿了?怎的不叫醒我?今日还要去拜见父亲呢”
谢照笑着上前,扯了件袍子给她裹上“我向来起的早,去院子外头练了会儿功。”
柳时熙瞧见他一身清爽,便问道“你已经沐浴过了?”
谢照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嗯,怕吵着你,所以在外头洗过了。”
柳时熙将洗过脸的帕子搭在架子上,转过头便往内室里头去,换了身红色交领常服,用描了金线花样的腰封束住腰身,便往妆台前坐下,头发全部挽了上去,往发间插了支宝珍送的赤金簪子。
描完眉,正打开口脂盒子,点了些在手指上,便从铜镜里头瞧见,谢照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去了,正望着铜镜里的柳时熙笑。
“不如为夫来涂吧。”谢照拿起妆台上的盒子,打开伸手点了点,便要往柳时熙嘴上抹去。
柳时熙脑袋往后退了退,“你会吗?”
谢照笑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你放心,不就是描着嘴唇涂抹么。”
柳时熙试探的将头伸了去,谢照手指轻轻的抚上柳时熙的唇,起先倒是还好,涂着涂着柳时熙便觉出些不对来“还没涂好么?”
谢照笑了笑道“没有。”
说完又看了杏花一眼,杏花识趣的退了出去。
杏花一走,谢照的手指便越发放肆起来,在柳时熙的唇上摩挲。
摩挲一阵还不够,索性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美其名曰“我尝尝这口脂是什么味儿。”
谢照小心翼翼的捧着柳时熙的脑袋,像是捧着一尊琉璃似的,细密的轻吻起来。
待将柳时熙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便伸手推了推谢照“夫君,你~够了。”
说着眼神不大看他,只瞧那发红的莹瓷脸盘,便知她害羞,谢照笑起来,“夫人的口脂没有了,为夫重新来给夫人抹吧。”
此话一出,吓的柳时熙赶紧叫住“夫君,本就迟了,还要去给父亲请安呢。”
说罢,便自己重新抹了口脂,外头围了件狐狸毛边的披风,忙起身往门外走。
谢照跟在身后哈哈笑起来“夫人,等等我。”
谢照忙跟上去,牵着柳时熙,柳时熙忍不住瞥了一眼谢照,二人才往东院里去。
谢父正在正厅里来回踱步,瞧见人来了,便往上头一座,又换上一副威严的脸色来。
二人进门,柳时熙便恭谨的朝谢父行礼“儿媳拜见父亲大人”,谢照也拱了拱手,谢父瞧谢照满脸春风的模样,便晓得如今也是合了这小子的心意,来的这样晚必然是他那什么了,自己又不好说,便斜撇了两眼,转头又笑呵呵的问道柳时熙“时熙可还习惯?有不妥的地方说给这小子,让他去办”
柳时熙点点头“回父亲的话,一切都很妥帖,父亲费心了。”
谢父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用过早饭了?”
听谢父如此一问,柳时熙便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低着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谢照见状说道“这便请了安,回去再吃。”
谢父瞥了一眼谢照,转头朝柳时熙道“时辰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用了早饭再过去吧。”
谢照正想拒绝,却见自家夫人已经开口“那便多谢父亲了。”
谢父满意的笑了笑,又刻意看了谢照一眼,仿佛再说:你瞧,还是你媳妇说话中听,管用。
谢照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拉着柳时熙跟在谢父身后,悄声问“其实,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大可不用在这儿。”
柳时熙看着谢照笑了笑“我没有不愿意,今日是我嫁过来的第一日,一家人一起用个早饭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别担心”
见她如此说,谢照便不再多说,安心坐下,难得父子两个在一起用了早饭;谢父也是颇为满意,又瞧着自家儿子给儿媳布菜,一顿饭伺候的好不周到,心中便忍不住叹了叹气,默默道:小九啊,你可看见这小子的嘴脸了。
一顿饭安静的用完,谢父又独叫了柳时熙去书房里说话,还未等谢照开口,柳时熙便朝他说道“你且等等,我同父亲说说话。”
说完,便将谢照拦在外头,随谢父去了书房。
过了片刻,谢照便瞧见柳时熙抱了个檀木箱子出来,谢照忙上前接过手来“这是什么?”
柳时熙笑了笑“是父亲给的。”
谢照有些惊讶“他给的?”
柳时熙点了点头,不等谢照开口再问,便说“回去再同你细说。”
谢照倒是颇为好奇,只觉这老头怎的想到给自家夫人箱子?里头又装的是什么?
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杏花接过披风,柳时熙往暖阁的软榻上坐下,伸手指了指软榻上的方几“夫君,放这里。”
谢照将箱子放在方几上,左右细看了看,并不觉得这箱子有何特别之处,便疑问道“老头儿给你这箱子做什么?”
柳时熙略瞥了两眼谢照“我其实也不知这里头是什么,父亲只说是母亲原来的箱子,如今交给我了。”
谢照一听,抬头惊讶的看向柳时熙。
柳时熙拉住谢照的手道“父亲说,母亲在时就说女子立足于世,除了钱财外,没有什么是十分靠得住的,所以那时母亲专用了箱子来装财物,说,若是哪日被负,自己有一箱子财宝,吃喝不愁,还能游览名川大河,不知有多自在。”
柳时熙顿了顿,有些疼惜的看了看谢照,手不觉便将谢照的手抓紧“只是母亲虽出了上京,却也没有用这箱笼里头的东西,如今交给了我,说算是母亲给的,拿来给我傍身。”
谢照沉默着听完,眼睛盯着箱子出神,柳时熙拉了拉他“元景。母亲她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