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又幽幽流下泪来“你父亲就这样走了,遭此横祸,突然走了,你~你叫我如何接受啊。”柳时熙心中也是伤痛难忍,却不得不忍,只默默轻抚着母亲的后背,“父亲只愿我们好。”不知沉默了多久,柳时熙轻声说出这句话,说的柳夫人心中像是缺了块口子,将柳时熙揽入自己怀中“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母女二人抱着伤心一阵,柳夫人约莫是哭累了,一会儿便睡着了,柳时熙见母亲睡下,便悄然退出内室。
六月二十八,柳昭发引下葬。
因着柳夫人身子太过虚弱,柳时熙只得备了软轿将母亲一路抬上,柳时熙则随柩车一路往墓地去。
一众人将灵柩缓缓下放至挖好的墓圹,柳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无法出声,柳时熙定定的看着至诸事完毕。
待人散去,只留下柳府众人,柳时熙缓缓的跪在柳昭墓前,砰~砰~砰~向父亲磕了三个头,眼泪才缓缓流出,已哭了好几日了,又心力交瘁,如今父亲的丧仪处理完,才泄下心中紧绷着的弦,霎时精气神就被抽走了去。
雁引窝在柳时熙后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静静的看着,忽然有些一惊,原想跳下树去,才觉着不妥,又继续看着,只见柳时熙大哭几声便晕了过去。
将柳府众人吓了一跳,慌忙着赶紧往柳府里抬,将柳夫人吓的收了声,忙叫了几声“熙儿~”。
待众人散去,雁引才跳下树来,忙往槐花巷去。
“什么?”褚无涯不觉放大声量。
雁引将所见之事告诉了褚无涯,褚无涯心中生出几分关切担忧“再去看看,有事没有。”雁引听着吩咐又往柳府去。
柳时熙倒下,柳府上下皆乱了套了,柳夫人更是无力支撑,只李嬷嬷在旁帮衬着,“快去将李大夫请来。”
翠果听了就忙往外跑。
“来了,李大夫来了。”翠果边跑边高喊着。
李大夫把了脉,柳夫人担忧的问“怎么样了?”
“无碍,夫人不必担忧,只是操劳忧心太过,气血有些虚,吃几副温补滋养的药,再好好休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众人皆放下心来,将大夫好生送了出去。
柳夫人却幽幽哭起来“都是怪我不中用,累的熙儿自己一人支撑,都怪我啊~”李嬷嬷听着,不得不安慰到“小姐孝顺,哪里舍得夫人吃苦受累,夫人快些别哭,若是小姐知道,又要忧心夫人,岂是不好。”
雁引听完墙角,又从小花园翻墙去槐花巷回话。
“柳娘子没事,听那大夫说,只是累的有些亏虚了。我看也是,这些时日下来,看着比之前清瘦不少,倒显的柳娘子的眼睛大了不少。”雁引悠悠的说。
褚无涯撇了一眼,“你最近话多了不少,像个街头口舌妇人。”
雁引自知有些多话,便不再言语,心里却腹诽:也不知是谁,成天的让我跟着人家。出来干嘛只怕早忘了个干净。
原以为褚无涯要说些什么,只听褚无涯又另起话头“近来雨水太多,让你手底下的人多留意河道。”
雁引立即收起心思,严肃的拱手称是。
又想起了墨家那小子来找柳娘子的事,“对了,二爷,墨家同柳家是世交,好像之前有意结亲,最近墨家那位常去寻柳娘子。”
褚无涯顿了顿,垂下眼眸,“嗯。”
雁引颇起了些心思,乐意想看看自家这位冷心冷性的二爷还会做出些什么,是以,不会告诉,柳娘子待墨家公子同常人一般客气,还多了些疏离。
七月初,连日多发大雨,引的河道水位上涨,褚无涯携青都府府长墨执纪和府内众衙役往青阳河堤坝上去视察,只见河道里的水黄泥混着树木杂物,奔流而下,隐隐有要冲过堤坝的气势,墨执纪小心的站在褚无涯身边“褚大人,这雨若是再下些时日,恐怕有决堤的风险啊。”
褚无涯皱着眉头看着河道内的浑水,“墨大人,往年你是如何渡过雨季的?”
“往年倒是没有今年的雨水多,雨势又大,但往年也是提前装了防洪包垒上,倒是没出过事。”墨执纪边说边看着褚无涯。
“今年怕是要多做些准备了,看着时间泄洪分流尤为重要。”褚无涯转过头看着墨执纪,“我得往青阳县去一趟,青阳县处于下游,地理位置刚好冲着垭口,一旦连日暴雨发了水,青阳必遭水宅。”
墨执纪点点头,“那下官便守在青都城了。”
众人看过,便往城内去,褚无涯,墨执纪皆骑着马,墨执纪寻问褚无涯“褚大人,准备何时前往青阳县?”
“三日后。”
“褚大人,忧民之心,令下官感佩啊。”墨执纪颇为崇拜佩服。
褚无涯轻声笑了,“为官之责而已,倒是墨大人更令褚某佩服,青都在墨大人的管辖之下,安居乐业,可见墨大人操劳忧心更甚。”
墨执纪吓的直摆手“褚大人过誉了,过誉了。”
“听闻墨大人的公子已过了院试?若是乡试一举中的,前途无量啊。”
墨执纪笑的倒是真心“哪里哪里。”
“墨大人的公子今年几何啊?”
“犬子弱冠之年了”
“哦?可曾婚配啊?”
墨执纪愁起来“嗐,说起来下官心里也是着急,让他成婚,他说如今只想好好念书,只等秋闱过后再说。”
褚无涯心中有些了然,“墨大人无需着急,墨公子如此上进乃是好事。”墨执纪笑着点点头“大人说的是。”
待褚无涯回了槐花巷,“雁引,去查一查,墨家如今在和谁家说亲。”
雁引听的瞪大双眼“二爷?这~这~查这做什么?”
褚无涯冷冷的看了一眼“你现在倒是管的越发的多了。”
雁引无奈的瘪了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