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时熙径直往盐政司去,盐政司只说按察使大人不在官邸下榻,至于到底在哪里无人知晓。
柳时熙出门便遇不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青都城哪里找人去?
无奈只得折返,心里却仍是焦急,若是多拖一日,父亲便多受苦一日,只想早日了解此事。只是如今却不知道哪里才找得到人,心里不觉腹诽:什么人呀,好端端的官邸不住,到处乱跑什么。
柳时熙满脑子官司,眼见就撞上前面摊子边上的人,仍然不觉。
直到撞上前面那人的背,帏帽也乱歪着,柳时熙将帏帽取下,那人也正好转过身来,柳时熙也未细看,“抱歉,抱歉,无心之过,还请原宥。”
这时抬头才见着眼前的人,是为年轻公子。
待将帏帽摆正戴好,又施礼表示歉意,年轻公子摆手“无碍,下次走路当心些就是。”声音清朗。
“多谢。”
柳时熙便将翠果拉着“你怎的也不知道拉住我,大街之上可是丢人?”
翠果满脸委屈“小姐,你你你,真是不讲道理呀,叫你都没叫赢,谁知这人停哪那儿不动了。”
柳时熙无奈叹了口气。
一时间一飞驰的马匹从街市飞驰而过,定定停在那年轻男子旁,马上的人下马在那年轻男子附耳说道“二爷,盐户说每次收私盐的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那年轻男子点点头,“盐业商会那些人可有异动?”
“陆禀华最近像在找什么人。”
柳时熙耳朵一动,“陆禀华?”
眼睛不自觉朝那两人看了看,年轻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余光瞧了瞧,随即挥手让那人退下“盯着他。”。
“这位娘子,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今日之事不必介怀。”说罢,便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般的消失在街市之上。
“民见官见不到”柳夫人叹气说到,柳时熙挨着柳夫人坐着,神色也颇为无奈。
“母亲,明日我要再去东阳山一趟,希望顺子能同意替父亲上堂作证。或是带他直接去了盐政司,有官府保护,想来也应当是无碍。”
六月十七这日,柳时熙让翠果拿了男子的麻布衣裳来换,“小姐,怎么要做男子装束啊?”
“上次就有人跟着,换个装束,免得被人认出来,快快,你也换了去。”柳时熙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裳,一面催翠果换衣裳去;“记得拿上装上衣裳吃食的包袱”柳时熙又提醒到。
主仆二人换好衣裳,便匆匆出了门,往东阳山上去,待到了山腰已近日禺,顺子正就着凉水啃着干面饼,瞧着两个男人妆扮的人走近,立即将手边的木棍拿起“你们是谁?”
柳时熙忙摆摆手“顺子,是我。”顺子听着声音,放下手中的棍子“我瞧着就奇怪,不太像男人。”顺子咽下口中的饼说道。
翠果将手中的包袱交给顺子,“拿着吧,小姐给你准备的吃食衣服。”
顺子抱着包袱,有些不太好意思“多谢小姐。”
“小姐可是又办法救我妹妹了?”顺子眼睛里发出些希望,柳时熙摇摇头,“没有,可我想,若是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官府,难不成陆禀华还能在官府衙门里灭口不成?”
顺子正待说什么,林间四处霎时串出好些蒙了面的人,为首的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顺子,可叫我们好找?”
顺子一面瞧那人,一面瞧柳时熙,眼中露出些愤怒,柳时熙盯着顺子只默默的摇了摇头,二人皆同时往后退去,那人好似察觉,像后挥挥手,后面的人又往前围了围,“还要多谢柳娘子啊,若不是她,这地方,还真叫人不好找。”
“来呀,将这几人捆了”孙四朝几人摆摆手,几人即时就要上前来,柳时熙朝顺子翠果使了使眼色,转身就往山上跑,孙四脸色大变,哪里能想到几人还能钻了空子跑了去?“快追,快追。”孙四急的直拍大腿。
几人钻进密林里往山上窜,“顺子,这山上可还有能藏身的地方?”柳时熙跑的有些气喘,顺子跑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我没往上面去过,先甩了这些人再说。”几人立即加快了脚程,后面林子里也传出窸窣的声音,几人边跑着也时不时往后看。
“那里有座庙,去里面躲躲。”柳时熙顺着顺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往后瞧了瞧,还没追上,“快快,快走。”
几人立即往庙里去,外面建筑看着倒是完好,里面供奉台上两座神像彩漆早已剥落,四面窗户也早已破败,“往神像后面藏一藏。”柳时熙往神像后面看了看,两侧的幡有些破烂,神像后面看着倒是能藏人。
几人将神像微微推开一些,神像后的果然凹进去些许,刚好能躲个人,柳时熙忙将顺子推了进去“你躲在这里,别出声。”顺子被推着躲进去,柳时熙同翠果又将神像推了回去,倒是看不出痕迹。
翠果有些着急“小姐,我们又往哪里多躲呀?”柳时熙将另一座神像推开将翠果也推了进去,翠果着急起来,“小姐,你怎么办?”柳时熙朝她比了嘘声手势,又往门外看了看,“别担心我,躲好,记住不要发出声音。”
将二人藏好,柳时熙抬脚便往庙外跑去,孙四等人瞧着身影,又立即追去,见着鱼儿上钩,柳时熙立即往庙后跑去,
体力早已耗费殆尽,头发也散乱了,孙四带着人将柳时熙围了个密不透风,孙四眯着眼睛“胆子挺大。”柳时熙索性往地上一坐,歇起气来,孙四瞧着柳时熙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些警惕起来“顺子人呢?”。
“不知道,我同他们跑散了。”
“是么?”
柳时熙撇了孙四两眼,“要不然呢?”
孙四笑起来,“柳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自身难保,还以身犯险,真是了不起啊。”
柳时熙仍坐在地上,“陆禀华早让人盯着我了吧,孙四。快将你脸上的布取了吧,倒真是没必要。”
孙四随即将脸上的布取下,脸上挂着轻浮的笑“柳娘子真是聪慧”又左右盯了盯柳时熙的脸“这脸真是白皙啊,扮作男子模样也是这般俊俏。”随即想伸手摸上一摸她的脸,惊的柳时熙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了退。眼神里满是防备,“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