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莹心里不甘。
想让她跟宋音搞好关系,简直是做梦。
以往都是她欺负宋音,她也向来不敢忤逆她。
她气的是如今父亲竟也站在她那边,放纵宋音爬到她头上欺凌,这让她怎能服气。
她是断不能忍的。
宋林见她神色暗晦,皱眉提醒:“我说的话你都记牢了,不许再去招惹她,日后见了面,说话恭敬些。”
宋莹本想说她也配,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倏然想到徐之锡冷漠中充满杀气的眼神,以及刀架在脖颈的冰凉触感,她浑身都忍不住抖了抖。
顿时不敢吱声。
她低声道,如蚊蝇般:“是,爹爹,女儿…女儿知道了。”
宋林这才满意点头,怕她心底有怨气,又顺道安抚几句:“莹儿,来日方长,日后你未必就过的比她差,届时你想如何为父绝不多言。”
“还有,听你娘说你最近睡不好,去外头请个郎中瞧一瞧。”
*
“去御史府是断不可能,此事想都不要想。”宋林听闻,甩了甩衣袖,神色阴沉。
“我们宋家也没亏待了夫人,若是让夫人去母家过生辰,这让京城的人怎么看我们宋家,怎么看老爷。”霍氏顺势把话接了来。
瞧见这一幕,来宋府传信的小厮顿时心生不满,说话也毫不客气,字字犀利:“霍姨娘还说没亏待我们夫人,不然为何此刻接客的是霍姨娘,而不是主母夫人。”
被当众拆台,还特地强调了姨娘二字,霍氏脸色僵了一瞬。
地位是她一生的痛,每每想起她便心生不甘,明明她先与宋林相识,可正妻之位偏偏给了刘氏,难道就因为她母家强大,能给宋林带来帮助,而她是小门小户,所以不配?
霍氏眼神暗伤,抬眸看向宋林,想让他说上一二,宋林避开她的眼神,一字不吭。
霍氏咬了咬牙,别开脸。
小厮见二人沉默不语,不善道:“宋老爷,明日御史府的马车会准时来宋家接夫人与大小姐回府,还望宋老爷莫要阻拦,惹恼了我家大人,对宋老爷您也没什么好处,您好自为之。”
宋林隐晦着眼神,满是不悦,恼怒与悔恨交织着充斥着整个大脑。
“劳烦您回去跟岳父说一声,夫人并不愿意回去过生辰,我宋家也能为她操办。”
这话说完,宋音都笑了。
他若真把娘的生辰放心上,不至于这几日一点儿也没准备。
甚至在小厮说出接娘回府时还一脸茫然,他显然是忘了母亲的生辰。
小厮直接无视宋林的话,直径走到宋音身旁,规矩行一礼:“大小姐,您与夫人准备准备,小人就先回去复命了。”
宋音点头。
宋林脸色难看至极!
他狠狠瞪了一眼宋音,佛袖离开。
宋音摸了摸鼻尖,瞪她做什么,自己不敢开口与外祖父对抗,把气撒到她身上。
翌日,天空刚泛起白,御史府的两辆马车准时停到了宋家门口。
很明显。
把昨儿宋林的话当成了空气。
宋林闻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瞧着要起争执,霍氏赶紧上前安抚:“老爷,您就让刘氏去吧,不然御史府的马车一直停在宋家门口,路过的百姓难免会猜疑。”
宋林心中虽然万分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咬着牙放人。
宋音与刘氏到时已宾朋满座。
外祖父在院中接待各大官员,外祖母则陪一些夫人小姐赏花,一大帮子人前后拥着,说着互相恭维话。
宋音不喜热闹,便没凑上前去。
她打算去外祖母常去的廊亭,那儿离正厅有些距离,很少会有人去,待会儿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她再回也不迟。
宋音刚要往廊亭的方向走,倏地有人唤住了她。
“音姐姐。”
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莫名欢喜。
宋音顿住,回头看去。
女子一身粉色衣裙,腰间系着玉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头系着一枚荷包,外头披了件银白色毛绒披风,大抵因天凉的缘故,她两颊带着点红,颇有一番娇俏。
此人宋音并不认识,脸生的很:“你是?”
那人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欲与之交好:“音姐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刑部尚书之女方谕儿,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瞧宋音迷茫,她伸手指着此处,绘声绘色道:“当时就在御史府,就在这里,那日我随母亲来御史府探望夫人,恰逢徐老将军来御史府提亲。”
宋音笑了笑,经她这么一说,她似想了起来。
方谕儿,倒有些印象,小时候是见过一面,但只说了几句话,却不太相熟。
她只记得她性子柔柔的,被人说狠话时爱掉眼泪,当时她作为东家主动与她搭话,她还害羞的喊她姐姐。
方谕儿依旧笑着:“音姐姐,我向来不爱热闹,便随便走了走,未曾想在这看到音姐姐你。”
语罢,她小心道:“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宋音扯了扯唇,点头:“可以。”
这女子面容姣好,看起来单纯无害,眼底干净透彻,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期盼,应是从小到大未受过什么委屈,可见家里人把她保护的极好。
听她这般说,她像是很高兴,一路上拉着她说说笑笑,不过都是些奇人异事。
与她聊了几句后,宋音大抵知道她爱看画本子。
穿过木桥,便到了廊亭,只是那儿已有人占了去。
那人身姿挺拔,立于廊中,身上透着股清冷感,眸中带着疏离,举止间矜持高贵。
宋音愣了一下,似没想到外祖父还邀了徐之锡。
而他,竟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