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报了官,宋音还未回过神,县衙的人便匆匆赶了来。
黑衣人全部被带走,为首的衙役恭敬的给男人行了个礼,男人低声交代几句,他们便带着人离开了。
此时,男人正背对着她与下属交谈着什么,宋音只能到他深色的衣袍,以及挺拔的背影,却至此至终都没见过男人的模样。
而她因方才四处逃窜发饰松散了不少,额前几缕碎发飘了下来,落魄又凄美,一只耳坠也不知所踪。
宋音顺了顺胸口,松了口气。
这时,男人倏然转过身,神色深沉的盯着她,他五官冷硬又俊美,眼神中是还未褪去的冷意。
男人高大的身驱能把宋音整个都包裹起来,显得她愈发的娇小。
宋音怔了一下,只觉得这人莫名有些熟悉。
却又一时想不起。
她规矩行一礼,缓缓开口,许是心神未定说起话来还夹杂着颤音:“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这是我们少将军。”苏有道。
宋音愣住了,京城只有一位少将军,那便是早些年随父被贬去幽州的那位。
他已经回了东京。
宋音不禁抬眸瞧了眼。
徐之锡淡漠的眼神落到她身上,轻颔首,疏离道:“宋小姐。”
“你的东西。”
只见他掌心里放了一只耳坠,是她方才慌张跑掉的。
“多谢。”宋音把木盒放到地上,虔诚的伸出双手。
见他未动,宋音主动伸手去拿,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粗糙的掌心,宋音一愣,如触电般快速缩回,将耳坠紧紧攥在手里。
她敛下眼中情绪,做辑行礼:“方才民女眼拙,没能认出少将军,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
“不必。”
徐之锡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盯着刺客离去的方向,幽幽道:“宋小姐发饰乱了,让露灵重新给你洗梳罢。”
露灵微俯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小姐,请随奴婢来。”
宋音这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发饰,松松散散的,心头顿时升起一抹强烈的羞耻感。
她幼时在外祖父家长大,礼仪方面自然是跟着宫里最好的嬷嬷学的,她向来也注重这一点儿,如今竟在人面前失了仪。
“民女多谢少将军提醒,是民女失礼了,民女回府让丫鬟梳洗便可,就不劳烦少将军的人了。”
徐之锡蹙眉,声音冷淡:“街上有刺客出没,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东京。”
宋音一怔,似想到什么,她这个样子若是被霍氏看到,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真是脑子犯了荤,险些酿了大错。
她并未看他,而是盯着不知何处,轻声道:“如此,那便多谢少将军。”
“宋小姐,属下来帮您拿着吧。”苏有上前,恭敬的伸出双手。
左右不是贵重的东西,宋音把东西递过去:“有劳了。”
宋音跟着露灵去了玉贤楼二层房间。
瞧着富丽堂皇的楼内,宋音不禁感叹,一天之内两次踏足玉贤楼且分文不掏,想到这她不免失笑。
苏有上前一步,迟疑道:“将军,里面全是首饰。”
徐之锡摆手:“嗯。”
苏有默默退下。
翌日,刺客当街刺杀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东京,各个酒楼的说书人更是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闹得人心惶惶。
宋音因昨晚回来晚的缘故还被宋林唤了去问了话,她硬是装傻充愣说自己走的是另一条街,巧妙躲了过去。
宋音愁眉,也不知县衙的人审的如何了,她总觉得那日的刺客是冲她来的。
可她与人结交甚少,也并没有仇家,那日的刺客明显是对她下了死手。
宋音百思不得其所。
刺杀一事传入朝堂,言官们奋笔疾书。
天子脚下竟敢行凶,如此嚣张,简直不把大燕放在眼里。
一时间,圣上面前的折子堆成了小山。
最后,圣上将案件直接越过刑部交由徐之锡处理。
圣上给的缘由是刺杀之时徐少将军也在现场,他应当更加熟悉刺客。
少将军是回京述职,不是回京破案,因此,这件事引了刑部人的不满。
有气自然不敢撒在圣上身上,却敢撒在他这罪臣身上,于是乎,拉拢众言官一同讨伐他。
说他自回东京后便不守规矩,私下拉拢官员,且日日往奢靡的玉贤楼跑,幽州苦寒,每年缴收的赋税还不如东京的一半多,他哪里来的钱,顺道给他安了个贪污受贿的罪名。
徐之锡不予理会,他接下此事后却多日未有所行动。
为此,为官之人多数都笑他只会打仗,不会处理案子,若交予刑部,早就破了案,何苦在这干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