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最终带走了适合唐门、史莱克众人的仙草。斗魂大赛在即,她们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为队友们挑选合适的仙草以增进修为,加强战力。
昭昭把仙草尽数塞进储物魂导器,幽和阿娇向她挥泪告别,碍于外人在场,它们无法明显地对少主表现出留恋不舍,只能含蓄地说:“有空常来。”
王冬闻言回过头,故作惊讶地挑眉:“常来拔仙草也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了!”这个人类怎么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幽恨恨地想,哼哼,哼哼……少主人那样木头,可恶的小郎君就等着被她磋磨吧,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回程路上,昭昭脑子里一团乱麻,王冬倒十分轻松写意,她头都要炸了,发出惊天暴言的人反而跟没事儿人似的,和霍雨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乎要从天涯说到海角。
一路上昭昭的嘴巴都闭得很紧,她不讲话,唇线绷直,只是全心全意地沉浸思考。她脑袋都要想破了:到底是谁?是谁啊?他哪来的心上人?学院里的?还是外头的?总不能是梦红尘吧?他不是说过不喜欢子璋娘吗?他的社交圈里除了师姐妹都没有女性吧?到底是谁啊?
她为此烦困地揉了揉额角,罕见地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疲态。她很少感到疲惫,也少有人或事能让她体会到这种无力的感觉,她的皮相本就生得清寒秾丽,此刻眉心攒起,便不自觉地浮出丝缕微微的冷。
她早有准备——关于王冬未来的因缘,他的心上人,他以后的妻子。她明白,她们或许会被某一方的昏因拆散,或许不能一辈子厮混在一起,她也想过形同陌路的结局,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真的做好准备了么?恐怕没有,反而措手不及。
不可避免地,她想:既然她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黏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分开呢?她一直握着他的手。她们怎么会被分开呢?
这件事让她的头脑过载。昭昭告诉自己,斗魂大赛将至,别再想这些事情。她终于将这些滋味莫名的情绪压下去,换回自己的理智。她是史莱克这一届的队长,说实话暂且没时间想这些东西。……对,她没时间想这个。
回到学院,第一件事是把现任史莱克七怪召集到训练场。昭昭和王冬像社区发鸡蛋的志愿者一样挨个给她们分发合适的仙草,轮到宁天时,她很短暂地顿了一下,短到无人得以觉察。一株绮罗郁金香被送入宁天手中。
“……服用这个,能让你的七宝琉璃塔变成九层。”但也会让九宝琉璃宗实力大增,继续复苏。这对于蓝电霸王龙宗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天下第一宗的位子她们虽则坐得很稳,却总有一些挑战,不过……昭昭道,“一切为了史莱克的荣耀。”
宁天看着她,也愣了一下,她抿唇重复道:“一切为了史莱克的荣耀。”
史莱克代表队的时间紧迫,昭昭见缝插针地开展针对性训练。身为队长,她必须引领队员们有效地彼此磨合,她的队伍中士族子第含量太高,不免心高气傲,即便对她这个队长心悦诚服,恐怕也很难和其余队友产生默契和友爱之心。她必须让她们互相熟络起来,这种熟络不仅仅在于人际关系,更在于对彼此武魂和魂技特性的认知。
训练场上,她双翼振颤,停滞半空,振翅声琅铛如撞玉摇动,乌发娘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我们是一个团队,单人比赛就算了,团体战时一定要想到其她人,而不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们都要想到——面对对手,我的魂技能产生怎样的效果,我的队友又该如何应对?”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熟悉彼此的魂技。”昭昭继续道,“我们也必须培养出一种默契,以及一种统一的战术观点。敌人释放魂技攻击,首先要想到我们队伍之中谁最适合接下她的攻击,又或者谁最适合和她硬碰硬、突破、回击。假使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认识不够,那我们就做不到这些事。”
门第、魂力、声名,她都是最高的。这些要素造就了团队中的地位,为此她若发话,没有人会当作耳旁风。她却犹嫌不够——客观上来说这确实不够,不能光听她一人的话,这支队伍不是她的一言堂,队员们之间同样需要有效的沟通,只有沟通才能发挥团队的最佳效用。
要么说在外院的时候她不愿意当班长呢?领头羊就是像骡子像马,还像牛,成天转着圈干活,都给她累得没有龙样儿了。小组作业是昭昭的一生之敌,每天回到宿舍她都想化作本体盘在软绵绵的床上,舒展躯体滚来滚去。可惜不能,她的本体太大,会把整个房间变成战场风装修。
昭昭每天都会问自己三个问题:王冬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王冬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王冬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关心过度了。七郎固然仍是青春少男,未经风雨世事,但他不是傻子,反而早慧聪颖。她害怕的究竟是他在情场里跌跟头,还是……
她甩了甩头。
单人宿舍静谧无声,唯她一人。黑发姑娘躺在床上,手背盖过双眼,她的目光溜过指缝,朦胧地见到窗外星点辉夜,月明当空。她望着这轮月亮,指腹不自觉地去描摹它的轮廓,遥握天边月,如同指尖轻柔划过某人的脸。她再一次强迫自己别再去想,将思绪尽数终止、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