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现在——”庄睿雅毫不犹豫地拒绝。

“当然行，其实我也很想见见胡闻珂。”被包围在士兵圈里的胡闻珂盎然抬首。

庄睿雅听到身后嘶哑却理智的声音，惊诧地回头望去，她的儿子此刻正在展露出她从未见过的闲暇表情。

胡闻珂如投降般举起双手，笑眯眯地说：“母亲大人，我觉得我现在很清醒，应该不会再发狂了，你们没必要再像捆住失智畜生一样捆住我。”

这句自我调侃不知为何正中了庄睿雅的眉心，她即刻变了脸色，呵斥那几个准备从背后偷袭自己儿子的士兵们：“住手！”

胡闻珂抬起手臂，松动着自己的僵痛肩头，温和地说：“母亲大人，麻烦你们清清场，我要跟胡闻珂单独谈谈。”

庄睿雅从没听过儿子这种温和到好似撒娇的语气，她怔忪几秒，再看一眼始终缄默的胡闻珂，暗忖片刻后，才慢半拍地留出空间给两人。

“我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独处，你们两个的身体现在都需要休息，不要多聊。”

清场完毕，六十平的病房内，一人站在床前，一人靠在垫高的枕头上。

胡闻珂望着对方无颜无色的眼眸，十拿九稳地问：“是你吗？被告程岐先生？”

程岐沉静地凝视着她，低声回答：“我是程岐。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真的是你？”

第一次以这种第三方的视角看自己，胡闻珂不禁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总结，她现在看上去真是好凄婉的一个病美人，令人不忍大声，怕她下一秒便消散如烟。

胡闻珂看向程岐，真好奇他在第三方视角看着他自己又是什么感觉？

程岐并不知晓她的好奇心，仍在小声的诚挚道歉，在开出种种巨额补偿后，他又保证愿意献出他的生命和尊严赎他所有的罪。

“不不不。”胡闻珂摆摆指头，指着自己的脸，“现在我就是你，你说的这些身外之物，包括你的生命和尊严，这些都已经属于我了，你是我，你一无所有，究竟在言之无物什么？程岐，难道你也学会吹嘘这种不切实际的坏习惯了？”

“不。”程岐抿起嘴角，冷然到好似一潭受不到任何侵动的深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我灵魂互换的契机是什么，也许很快就会换回去了。”

“是吗？那就等换回去的时候再说吧。”胡闻珂满是不在乎，边说边缓慢地调整姿势。

这时，程岐终于有了其他动静，他快步走上前，伸手帮胡闻珂移动着软枕，轻声问：“身上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