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道:“你们是越发长坏了,歌是你们叫唱的,也没说不能唱悲的,唱了还要被你们拿来说笑,真是欺负人!”
白蘋道:“我们再欺负人,也没有你和宝哥欺负人。从小到大天天腻在一起,你关心我,我爱护你,是要羡慕死谁?不过是欺负我和绿藻近旁没有青梅竹马住着罢了!”
白蘋和绿藻一唱一和,一阵调笑,羞得红蕖面红耳赤,争如红莲。
“你们……你们两个坏丫头!给我等着,看我过来怎么收拾你们!”
红蕖说不过绿藻、白蘋二人,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她们奚落,恼怒下,撑开小桨,飞舟绕叶朝她们驶去。
二人正纵情喧笑,忽见红蕖发声处的莲叶攒攒摆晃,窣窣作响,知道红蕖真追来了,立马也拨桡荡舟,在花叶间左弯右拐,远远逃去。
红蕖边追边喊,眼看二人逃远,一着急便把小舟撞到了水下荷花的块茎丛根上,整个人失去平衡,从小舟中侧翻出来,连带着半船的莲蓬扑扑掉进水中。
这一代碧波澄澈,水草丰茂。
红蕖乍然落水,不由手脚乱划,小腿便不知怎的被几株水草缠住了。她挣了半天也挣脱不开,还连呛了好几口水。
恰在她焦灼慌乱之际,不知从何处忽然涌来一股劲流,柔中带力,一下便将缠住她小腿的水草冲开了。
她定睛一看,只见脚腕旁水波浮动,依稀呈现出一张清透的笑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一激灵,瞬间屏住了呼吸。
僵住片刻后,她才惊觉不对,猛一呼气,吐出大量气泡,奋力蹬腿挥臂,转头朝水面上游去。
红蕖浮出水面后,迅捷抓住小舟船舷,翻身爬上小舟,也顾不上再去追绿藻、白蘋,撑开桨便往岸边划去。
她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此刻只剩惨白,乌青的嘴唇更是止不住微微颤动。
飞舟疾桨冲回岸边后,红蕖扔下兰桡,跳上岸去,这才敢一脸狼狈地转身回望荷花丛。
正在她惊疑不定地举目凝望之际,荷丛深处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嗤笑。
“嘻嘻,嘻嘻,嘻嘻……”
“谁?!谁在那儿?”
红蕖鼓起勇气,对着荷丛大喊。
笑声戛然而止。
“绿藻?白蘋?是你们吗?”
“我就知道是你们两个坏丫头在吓唬我!”
“你们快出来!再不出来,我真生气了!”
她话音未落,方才停歇的笑声,立时又起。
这一次,诡秘的笑声更为恣肆,由小变大,由远及近,如同凭空从荷丛飘至岸边。
红蕖听得清楚,那笑声虽是女声,却既不像绿藻,也不像白蘋,泠泠琅琅,悠悠漾漾,仿佛从水底传来,莫名令人悚惧。
红蕖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抽身逃离岸边。
她浑身浸湿,发梢、衣裙犹在水滴漉漉,被湖上追来的冷风一吹,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