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又紧张又殷切,勉强挤出的笑脸上堆满了讨好。
莫淮含笑望着她,“不想我敲?”
九九点头如捣蒜。
“过来。”
“做,什么?”从过往中汲取的教训告诉她莫淮没安好心。
青光的推动下,鼓槌更近了,眼看就要从头顶上空穿过敲在鸣冤鼓上。
九九一把抓住不叫它再向前,讪笑着拍拍木柄,壮士割腕般英勇地试探着挪了挪,“这不没说不去嘛,这就来了。”
她才走两步莫淮又命令:“停,转过去。”
莫淮凑近了,九九心中一激灵。
下一刻,她被按着脖颈狠狠一推,踉跄着以头击鼓。
“咚”声格外响亮。
门房的语气很不耐烦:“说了晚上不见,还敢敲拖去牢里关着。”
过大的冲击震得她眼前发黑,脱力般后倾,又被一股力量推着折腰向前。
“咚”这下位置低,一半额头撞在大鼓边缘的木头上,骨头险些被磕碎。
门房哕着骂声连连,几乎是开门声响起的瞬间,莫淮打眼撇去,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
薄暮的天边燃起大片橘红,火一样映照在河面上,燕雀低飞,在送爽的秋风里满载而归。
河边许多纳凉的百姓聚作一团,伸长了脖子往圈子里瞅。
“死了死了!”围观人群传出阵阵欢呼,个个眉开眼笑瓜分了押“狼王之子”赢的赌注。
也是,两狗相斗的场面固然热血刺激,但总归只能过眼瘾,哪有这一块块银子握在手里实在。
“小子,你的狗把我的狗咬死了,这事怎么算!”狗主人膀大腰圆眉粗眼大,一脸横肉因为怒气抽动不停,他每走一步九九就感觉地面都跟着晃一下。
一群人围着涂放,哦不,大黑狗细细打量,赞美之词滔滔不绝。
莫淮慢慢收回穿透人群阻隔的视线,不咸不淡瞥了眼来人,“死就死了也值得找我,你要殉葬?”
“你说什么!!!”
九九忙不迭起身按住暴怒的狗主人,“别冲动别冲动,斗狗场如战场,谁能料到有此变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暂且收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说着把他拉远了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里有问题。”
九九指了指头,递给他一个“难以言说”的眼神。
狗主人回头斜瞪了眼莫淮,无尽的夕阳下那人躺在一张白色摇椅上,身后是石桥,手边是流水,他神情平淡,狭长的双眼沉稳清明,并不像疯癫之人。
哼,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又看看眼前白纱遮面的女子,虽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看出容色不俗,况且还给了这么多银子,心下怒火不觉消了大半,“算了,就当倒霉。”
九九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回到莫淮边上,咬牙切齿道:“雅兴啊莫公子,如此残害生灵,不怕有朝一日报应来寻?”
莫淮慢悠悠抬起眼皮对上她的目光,“你怕了?”
我只怕你死还要拉我当垫背的。
九九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小九小九!”是唐齐用千里传音呼唤她。
九九脸色变了,“你怎么才出声,我还以为你死了。”
唐齐坦荡非常:“哦,一觉睡到现在把这事给忘了。”
九九:……
你干脆睡死算了。
“怎么样?去了这么久可查到什么了?”
两人简单沟通了情况,最后唐齐说:““这道观必不是最后之所,一定会把我转移到姓郑的手里,我估摸着不会太久。”
九九眉宇间隐有担忧:“行,那你万事多加留意,不可强拼。”
“笑话,”唐齐的自信简直要溢于言表,“爷爷我会怕区区一个凡人。”
“那行吧,看在你我一同长大的份上,死了我给你收尸。”
她在唐齐喋喋不休的控诉中关闭传音。
街道上带刀的官差训练有素,穿梭在大街小巷,在焦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巡查。
一位白衣女子静立河畔,面纱被封吹起一角,双眼望着官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