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应下后,便由宫人领着出了去。
太后知晓席承淮这是把人支了出去,又好气又好笑,“行了,快说吧,哀家听听你这是又动的什么歪脑筋。”
席承淮摸了摸茶盏,展颜笑道,“皇祖母可还记得那婚约?我确实不愿意接受。毕竟对方姓甚名谁,为何人品我全然不知,当然抵触。只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觉对方也算是有趣,我倒也愿意了解了解。”
太后原是低头饮茶,闻言不由一愣,有些犹豫道,“阿淮,你说的可是真的?怕不是在哄骗哀家?”
席承淮笑着点点头,“皇祖母,当然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元汀禾狡黠可恶,小气爱财,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优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但若要在短时间内离开长安城,又不会被怀疑,最便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这个。自然,他不会自作主张,是以昨夜问过元汀禾,对方首肯了才施行。
太后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儿,才说,“那阿禾的想法呢?你可别强迫人家去。”
闻言,席承淮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后还挺维护元汀禾的。他点点头,“我来的路上问过她了,她也很好奇,只是不知皇祖母你会不会同意。”
太后怪道,“你这孩子,竟拿哀家作乔,真当哀家不会罚你了。”
席承淮又笑说几句,最终太后还是首肯,应下了。
-
晨时下了阵雨,打湿了树枝绿叶,姹紫嫣红的花圃更增了一份生机。
园内遍植古柏老槐,更有奇珍异花。中间横着一条小道,用石子铺过。
元汀禾昨夜听席承淮说起自己的法子时,起初不由多了几分意外,毕竟这人颇为自负,对某家娘子感兴趣这话实在很难想象得出,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可以见得,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名声啊都没那么重要了。
.....不对,其实也不是。先前芈姬姐妹二人误会他时,那是一点也绷不住,可见此人极爱面子...
罢了,这跟她又没有关系,何必在意那么多。
再说,席承淮这一下子,不仅给她的婚约留有空余,多了缓冲的时间,更给了她机会返回观里去解决那无名妖邪。
至于同二皇子他们同去西北一事,昨夜她也有问过,席承淮却理所当然道,没人规定要和他们一块儿,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至于最后去的到底是哪,也没人管得着。
元汀禾说,“世子,你确定这可行?可你不是说去西北是圣人的意思?”
席承淮不以为然,“说辞罢了。总之你不用管,到时候跟着我出城就是了。”
***
城门守着的官兵一见来人,便立马毕恭毕敬地开了城门,毫不废话。
元汀禾正喝着水,不小心呛了一下。拿帕子擦拭时不经意看到席承淮一脸鄙夷,顿生心火,刚想拿什么东西砸过去。
很快便有官兵愣住,犹豫着问另一个官兵,“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
另一官兵迷茫道,“什么?”
官兵甲放低了音量,“就世子的马车,好像有女子的声音...”
官兵乙差点笑出声,“你站晕了吧,还女子,我看你是傻子。世子那马车平日里金贵的很,除了小郡主以外没人能上得去。至于小郡主,若是真在里边更不可能什么侍卫也没安排,就这么直接出城好吧。”
长安城人人皆知,璟王世子酷爱出城,到外头闯荡,又不喜身边跟着人,从来不带侍卫。
官兵甲想想觉得也是,摸了摸后脑勺,感觉应当是自己听错了,便也没再在意。
此时外头安静的很,晌午阳光正盛,极少有人在这会儿出外活动。
车厢里,元汀禾背靠着身后的藤枕,打量面前的年轻郎君。
也不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竟说要随她一同去往玉至观,问起缘由,只以借用金弓为说辞,但这话她是一百个不信。
刚想说什么,却听席承淮忽然开口笑道,“我自知模样生的不差,但元娘子也不必盯着我不放。”
元汀禾一顿,随即讽道,“世子的盛世容貌我可欣赏不起。”
席承淮假意叹息,“那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席承淮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元汀禾跟着掀开车帘,却听一阵马嘶,定眼一看,只见席承淮面前立了匹骏马,苍白杂色,青白相间。此为青骢,是难得的好马。
席承淮看着元汀禾,挑眉道,“元娘子可会骑马?”
元汀禾自信一笑,“自然。”
席承淮便从树林后头牵出来另一匹枣红色的马,这匹马瞧着亦并不差,只是比之前一只多少有些逊色。
元汀禾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手中拉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席承淮,“世子,不妨比一比,看看谁的马术更好。”
席承淮跟着上了马,闻言挑眉道,“哦?要我先让你几息吗?”
“世子说大话也不打草稿。”元汀禾嗤笑一声,“要比就公平公正的比,不稀罕让。”
说着,一提缰绳,夹紧马肚,旋即低声呵了一句。紧接着,便见骏马四蹄翻腾,长鬓高高扬起,如阵风略过。
上头的女娘虽着裙装,却亦是神采飞扬。
身后的郎君不逞多让,紧跟着驾起了马,很快追了上去。
树林间,碧绿如海,阳光透过枝叶间隙落下,其间两匹骏马驰骋,上头驭马的人更是锋芒毕露。
少年人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