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大周公主,受天下供养,理当为大周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顾未晞重重将头磕下,她没想到余白会这样,是她让事情变成如今的境地。
当初她将余白从冷宫带出来,如今,也该是由她结束这一切。
殿内几乎落针可闻,顾安歌单薄的背影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瞬。
“来人!把公主带回去!”
顾未晞被带走时吵闹不已,扒着门框不肯走,还是宫人们把门拆了才将顾未晞扛回去。
沈宁禾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们也只觉头疼,这墨予白究竟想做什么,当年跟在顾未晞身旁做侍卫时,她也没看出来他喜欢顾未晞啊。
而且就算喜欢,他这么一番威逼利诱下来,只会让顾未晞夹在中间难做。
顾安歌看着少了半边门的御书房,无奈道:“和亲一事不必再议,朕绝不同意。”
“若要公主和亲,除非朕不做这个皇帝!”
这话说得决绝,朝臣们无一人敢吭声,可却也都不走。
“要跪便跪,”顾安歌冷着脸朝寝殿走去:“朕累了,无事不许来打搅。”
顾安歌一走,朝臣们纷纷摇着头议论起来。
有跟淮安王略有些交情的大臣们走到沈宁禾身边:“帝师,臣等也不愿见公主和亲,可如今,如今实在是没办法!”
江时晏不动声色地将沈宁禾挡在身后:“事在人为,王大人向来才思敏捷,本王觉得王大人或许有法子,就算没有,再想想说不定就有了。”
“臣不及燕王,既不同意和亲,燕王却也没有万全的法子,如今臣与帝师商议,又与燕王您何干。”
“本王的确不赞同和亲,但到底如何还得看陛下圣裁,我等在这吵出个花儿来也没用啊。”
沈宁禾扯了扯江时晏的衣袖,这些朝臣们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用一个公主换十年安宁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她无法扭转这些人的思想,却也不想与这些朝臣们起争执。
“本王恰好也要回去,顺路送送帝师,不必客气。”
“哎哎哎!你,你!”
江时晏说着就把沈宁禾拉走了,待出了宫,江时晏才松了口气。
那些朝臣的嘴皮子是个顶个的好,还好他今天机智。
沈宁禾原本是想着进宫打探消息,现在看来,她就是留在宫里也只是被那群大臣们围着洗脑。
以顾安歌的脾气,是定然不会同意公主和亲的,可一旦开战,结局如何也未知。
江时晏凑到沈宁禾面前,“别想了,瞧你想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沈宁禾被他这么突然凑近吓了一跳,“怎么能不想,今日是要公主和亲,若明日要郡主和亲呢?”
“我都不赞成,”江时晏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若陛下不同意和亲,要打便打。”
沈宁禾瞪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
“放心,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己,”江时晏笑道:“从今往后,我江时晏这条命都由沈宁禾说了算!”
“你不许我死,我便是进了阎王殿也能回来。”
沈宁禾看着江时晏认真的模样,脸上忽然有些热。
“又胡诌!”
“哪有,我这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绝不骗你。”
“行了行了,”沈宁禾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来,“我回去仔细想想这事,你回你的燕王府,没事别来打扰。”
江时晏也不急,他知道沈宁禾面皮薄,十分顺从地闭上嘴。
沈宁禾回淮安王府后,便一直在想着这事。
在府里想了三天,也听了三天宫里传来的消息。
她走后,朝臣们又跪到顾安歌的寝殿外面去了。
北漠那边逼得紧,而长宁公主,这三天里是割腕上吊无所不用其极。
沈宁禾听着都怕顾未晞真把自己弄死了,这三天里,沈宁禾想尽了自己毕生所学,也想不出第三条路来。
要么,让顾未晞和亲北漠,要么,就只能开战。
顾安歌让人把顾未晞绑在床上,手脚都捆了,顾未晞便死活不肯吃饭。
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沈宁禾又进了宫,她去见了顾未晞,顾未晞依旧还是那几句话,是她救的人,如今也该由她解决这事。
“宁禾,你去帮我求求皇姐,好不好?”
沈宁禾还没来得及拒绝,顾未晞便晕死过去。
消息传到顾安歌的寝殿时,她再也没忍住出了寝殿。
看着门前皆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朝臣们,她双目无神地吩咐人去给顾未晞传太医。
顾安歌抬脚慢慢走到朝臣们面前,嗓音沙哑,“给北漠回话,大周同意和亲,但朕要亲自送嫁,一切皆以皇帝大婚礼仪置办。”
“十年后,若公主不愿留在北漠,朕会亲自去接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