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沈宁禾看不清他身上是刀伤还是剑伤,士兵道:“北漠王死了,五王子先起了兵,后来就分不清都是谁了。”
“当时我们正找王爷,可却听王妃说王爷两个时辰前因边境有北漠人闹事赶去了,如今,如今是王妃主事,镇北将军带兵守城,郡主赶紧走吧!”
沈宁禾定了定神,一个月前西羌那位六王子刚即位就频频骚扰大周边境,不知道西羌使了什么手段,我军不是发烧就是腹泻,根本没有对敌之力。
淮安王不能离开定北城,于是一道圣旨,她两个哥哥带走了定北城里的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如今定北城只有十万守城军。
大周连年天灾,兵力撑死也就五十万左右,而北漠蛰伏多年,兵力早已不逊于大周。
“顾璟究竟怎么想的?敢在这时候调走三十万大军?他这个皇位是坐腻了吗?”沈宁禾没忍住骂了句:“听说姜首辅为此连着七日罢朝,他竟然直接让人家在家待够了再来。”
宋璇对此也有些耳闻,可现在分明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她道:“郡主,你自己骑马可以吗?”
“可以。”
沈宁禾在定北城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骑马,那个来报信的士兵显然已经不行了,沈宁禾和宋璇扶着他进了屋中,又把药箱放在他身边。
这里离定北城不远,是沈荣名下的别院,定北城破前,这里都不会有危险,但十万大军对北漠至少四十万大军,就算是淮安王也不敢说能赢。
宋璇极快地将沈宁禾扶上马,她得回军营,不能陪沈宁禾一起。
府中的侍卫也骑着马过来,领头那人眼中闪过一抹诡意,在夜色的掩饰下很快消失不见。
宋璇骑着马朝军营奔去,丝毫没注意到侍卫带着沈宁禾离开的方向是北漠。
沈宁禾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北漠,天色实在太暗,她心中惊诧却不敢表现出来,袖间的银针已经捏紧,她佯装体力不支,在侍卫靠过来时果断甩袖。
趁着这个机会,沈宁禾调转马头朝林子里奔去。
侍卫被银针定住从马上摔下,领头的看见倒了一地的人气得一刀砍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主子的召唤,绝不能让沈宁禾逃走。
只是看着沈宁禾逃离的方向,领头终究是没敢追过去。
“走,回去告诉主子,安和郡主跑去那个地方了,十一王子已经被饿了一个月,恐怕这郡主进去就会被撕了生吞。”
...
沈宁禾骑着马一直往前跑,但到了林中,马怎么都不肯再前进半步,沈宁禾没办法只能下马往后看了看,确认没人跟上来才喘了口气。
只是没等她开始打量四周环境,一道明显带着血腥味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马儿的鼻腔里发出阵阵嘶声,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一般。
沈宁禾握紧防身的匕首,双眼紧盯着四周。
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她下意识转身将匕首刺下,可手腕一痛,她被这人扑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不知飞哪去了。
沈宁禾压下心中的恐惧,双手用力推着,可都无济于事,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双眼瞳色极浅,右眼眼尾有点泪痣,这张脸一看就是北漠人,眉眼深邃,只是沈宁禾莫名觉得这人熟悉。
银针还剩下最后一根,她感受到脖子上被这人咬了下去,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银针刺入身体的瞬间,墨时予停住了动作,嘴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浑身战栗,缓缓抬头看见沈宁禾脸的瞬间,他几乎跌坐在地。
“安和郡主...”
沈宁禾捂着脖子一把将墨时予推开,脑子里瞬间涌现出一段记忆。
那是她幼时来定北城后的第二个月,不知怎得发起高烧,无论军医还是定北城里的大夫都没办法,还是有百姓告诉她爹,说北漠边境有一个巫医,是大周人,或许有办法。
她爹当即决定带着她去,可却被拦住了,一旦这事被发现,后果没人能承担,北漠王正缺开战的理由。
最终她是被几个时常来往大周与北漠的商人带去巫医那的,或许那个巫医真有两把刷子,她在那待了一个月,最后不仅退了烧还长胖了点。
巫医很少出门,吃饭都是丫鬟做好了端过去的,整个人都裹着一身黑纱,看不见面容分不出年纪。
巫医除了看病外并不管病人做什么,那几个商人把沈宁禾送来后就走了,说是等好了再来接,那段时间沈宁禾常在巫医的院子周围玩。
也正是这个时候,沈宁禾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墨时予,北漠王下手极恨,根本不把儿子当儿子看,墨时予那晚能逃出来也是因为北漠王认定他绝对活不了了。
沈宁禾把人捡回去的时候巫医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墨时予的命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