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再收回来的。”江厌嗓音有些闷,眼中带了几分落寞:“更何况,这本就是给郡主准备的,郡主若不喜欢,我给郡主换一个更好的,这个扔了也罢。”
沈宁禾无语,从前她也没觉得江厌这般死皮赖脸,更何况她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江厌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江厌只是对她有好感,那凤凰令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当然不能受,她从前只是利用江厌,即便是有些喜欢,可也从未想过真的在一起。
就算真如江厌所说,是一见钟情,她就更不能拿这凤凰令了。
毕竟,她活不长的。
想到这,沈宁禾也不再多言,把凤凰令塞进江厌手中。
江厌愣愣看着被塞过来的凤凰令,微微咬了咬下唇,问:“郡主不喜欢?”
沈宁禾摇头:“我没有理由拿它,这般贵重的东西,还是江公子自己收着比较好。”
江厌听见沈宁禾已经喊他“江公子”,突然觉得嗓子突然发紧:“郡主要与我这般生分吗?”
沈宁禾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是生分,而是本就该如此,从前的事,是我利用你,对不起,如今等价交换,你想要什么,但凡我有的,你只管拿去,我没有的,你说一声我也去寻。”
“什么是本该?”江厌顷刻间红了眼尾:“从前的事,是我心甘情愿,这是本该,凤凰令本就是我为你准备,这是本该,你愿意利用我,才是本该!”
沈宁禾只觉得头疼,她大概是不能和江厌好好交流了。
“江公子...”
“我是江厌!不是...不是...”江厌的手紧紧攥着凤凰令,令牌的边缘何时划破他的手掌他也毫无知觉,直到血从他掌心顺着凤凰令滴落,砸在沈宁禾的裙摆上。
原本月牙白的衣裙被染出一点血色的花,沈宁禾微微皱眉,并不是担心被弄脏的衣裙,而是有些担心江厌:“江厌,你的手...”
江厌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手依旧紧紧攥着。
沈宁禾觉得江厌的神色有些不对,自从那日在崖下初见后,江厌在她面前,从未露出过这副模样。
“江厌?”沈宁禾虽然现在脑子有点乱,但到底这段时间与江厌的相处不是假的,她看着江厌还在滴血的手,想找找手帕给他。
可她才站起来,江厌就将凤凰令往她怀中一扔,转身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沈宁禾下意识接住了凤凰令,毕竟是江厌的大半身家,可上头还未干的血迹清楚告诉沈宁禾方才发生的一切。
她走到窗边,探头往外看,可早已不见了江厌的身影。
等屋中安静下来,君亭晚和知许互相对视一眼走了进来。
“郡主...”知许走过来,关切道:“郡主可有那里不适?”
沈宁禾摇摇头:“我没伤着哪里。”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确沾了不少血,可没有一点是她的。
江厌跑了也就罢了,可把这凤凰令留给她是什么意思?
沈宁禾想不通,也干脆不再想。
她要做的事实在是有点多,既然江厌不肯收回这凤凰令,她好生收着也没什么,只是再不拿出来就是。
“知许,把这个收好,”沈宁禾将凤凰令递给知许:“我换身衣裳,咱们去看看余时。”
君亭晚自然也瞧见了这凤凰令上的血迹,但也没多问。
现在包了她吃穿住行的是沈宁禾,她自然不会多嘴问江厌的事。
她跟江厌原本也不熟,真说起来她们药王谷之前还差点跟误浮生结仇呢。
于是君亭晚一言不发,等着沈宁禾换好衣裳,三人去了余时的屋子。
屋中那些碎瓷片早已有人收拾好,只是余时还没醒。
沈宁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快晌午了,她问知许:“师父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原本她打算今日出去瞧瞧的,出门自然得带上余时,可没想到她已过了余时就倒在地上,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
她们是昨天傍晚到的金陵城,如果余时一回房就晕倒了,那也躺了一晚上了。
知许摇头:“说来也奇怪,薛先生比我们早到那么久,再麻烦的事也该办完了。”
沈宁禾心底那股不安愈发重了,她干脆道:“不等了,我自己去朝溪书院也行,那位院长虽说传闻脾气古怪,可到底是见到了才知道,干等着绝不是办法。”
知许迟疑道:“可余时还没醒,郡主身边没个侍卫怎么行?”
沈宁禾道:“我那些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况且从前我没有侍卫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