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药的确好用,在玉瓶破碎的瞬间,就有人口中溢出鲜血倒下。
好在外面的刺客已经不多,随着毒药发作,只剩下了十来个。
但这也不是沈宁禾几人能对付的,沈宁禾牵着知许的手,随便朝着一个人少的方向闷头猛冲。
耳畔只剩下呼啸的风声,沈宁禾拼了命地往前跑,丝毫不敢停歇。
一路上,两人不知摔了多少次,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又死命地跑。
沈宁禾一早起来,由知许精心搭配的衣衫早已被刮破,头上的簪子之类也不知落去了哪里,因着这身衣服,沈宁禾就多摔了好几次。
知许一身劲装,倒是比沈宁禾好许多。
沈宁禾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的脸色惨白,从鼻腔到胸口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心口发麻,喘不上气来。
知许将沈宁禾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一声不吭地半扛着沈宁禾往前跑。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刺客,沈宁禾却已经跑不动了。
沈宁禾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脚步虚浮,死咬着牙抬起宛若灌了铅般的双腿。
不知脚下绊倒了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跌倒在地。
知许被沈宁禾这一摔也扯倒在地,她虽学了些医术,但体力并不好,能带着沈宁禾跑这么远,已经是极限。
沈宁禾看向追过来的那几个刺客,将手中匕首握紧。
砍一刀算一刀,杀一个算她赚!
知许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依旧挡在沈宁禾面前。
几个刺客都蒙着面,明显训练有素,一言不发朝着沈宁禾走来。
知许死死将沈宁禾护在身后,几个刺客的刀刃同时朝她砍下来,刀身的血滴在知许和沈宁禾身上。
沈宁禾刚要握着匕首冲出去,肩头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按了回去。
沈宁禾的眼睛被遮住前,只看见了一片黑金色的衣袖。
这人嗓音如空谷幽涧,带着疏离:“一个不留。”
“是!”
“哐当”一声,匕首被打落的声音传入沈宁禾耳中,她急忙出声:“知许!”
“你的侍女没事,她想对我动手。”
沈宁禾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竟然觉得这人后面这句话里,带着几分委屈?
知许被人按住,看向将沈宁禾半抱在怀里的人。
男子身形高大,身着一身黑金长袍,额头上一根流苏发带,在鬓角处串了个狐狸样式的吊坠。
最让知许震惊的是,男子眉眼深邃,美得雌雄莫辨,样貌不似大周人,倒像是北漠人。
前世,她虽常跟着沈宁禾蜷在冷宫中,但也去过几回除夕夜宴之类的大宴会。
若她没记错,眼前这男子的样貌,竟与后来北漠的那位新王,有些相像。
知许不敢确定,她那时去不了近处,只能在后面偷偷藏些吃的给沈宁禾带回去。
若不是那位新北漠王在宴席上提到过淮安王,知许绝不会记得他!
知许用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郡主,奴婢没事。”
若这人真是前世那位新北漠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墨时予垂眸打量着沈宁禾,她的睫毛时不时扫过他的掌心,有些痒,但却并未让他厌恶。
另一边,云夜赶到江厌被刺杀的地方时,只看见了满地的尸首。
来不及歇息,云夜又朝着沈宁禾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云夜前方,江厌整个人几乎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甚至不敢细想,沈宁禾怎么样了?
谢元洲喘着粗气跟在江厌身后,身边还跟在一个粉衣男子,正是祝余。
祝余看着前方江厌的身影,眼中意味昂然,瞧瞧,脚步没有半分慌乱,这是连害怕都不敢?怕耽误时间?
谢元洲也是一身血,没好气地对祝余道:“看戏看了半天,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和你同归于尽了!”
祝余微微勾唇:“反正你们也死不了,我出不出来都一样。”
谢元洲翻了个白眼:“不一样,快闭嘴吧你!赶紧跟上。”
江厌走到沈宁禾的马车前,看着满地尸首,掀开马车帘子的手没忍住颤了颤。
他一把撤下车帘,在看见马车里没人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庆幸还是害怕。
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还分了两条路走,江厌的视线在两边的脚印上扫过。
在密林边,一支眼熟的发簪落在地上,来不及捡起发簪,江厌将轻功运到极致,朝着这一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