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沈宁禾的马车时,他恰好对上了沈宁禾的视线。
大周并不像前朝那般在意男女大防,所以沈宁禾也没有放下帘子的打算。
沈宁禾觉得这人的气质似乎有些熟悉,看向知许:“你可认识方才那人?”
知许道:“这是前段时间回京的燕王世子,江时晏,听闻他的名字还是陛下取的,意为时和岁稔,海清河晏,是为时晏。”
沈宁禾点点头,江时晏虽戴着面具,但那股张扬桀骜的模样与江厌的慵懒厌世截然不同,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谢怀川注意到江时晏的视线,也看了沈宁禾的马车一眼,加快速度追上江时晏。
“晏哥,方才那是安和郡主的马车,你离京多年,想来不知道,咱们这位三皇子殿下可是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江时晏看了他一眼:“哦?说来听听。”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但谢怀川却丝毫没听出来,后面跟着的人看了眼谢怀川,纷纷在心里为他默哀。
“安和郡主那身衣裳就不说了,上京城人人都知道是三皇子请了数十位顶好的绣娘花了三个月才制好的,你看见她头上那支红玉簪没?那可是三皇子亲手雕琢,红玉是去年西羌送来的贡品,只有那么一块,刻的是桃花,咱们这回的宴席也叫桃花宴,花锦庄里桃花开得正好呢!”
江时晏继续套话:“为何是桃花?”
谢怀川说得眉飞色舞:“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据说三皇子与安和郡主的初遇就是在桃花盛开时候。”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江时晏时不时答两句,后面跟着的人越听越心惊,几次想叫住谢怀川,但都被江时晏的眼神吓回去了。
一行人到了花锦庄,谢怀川还有些意犹未尽。
众人从马上下来,江时晏看向谢怀川:“说的不错,明日来燕王府找我,咱们再,好,好,说,说。”
谢怀川激动道:“没问题!”
勇毅侯膝下全是儿子,谢怀川排行第二,底下还有三个弟弟,他哥哥谢元洲自幼就是江时晏的狗腿子,那年燕王世子毅然离京,他哥不禁给人家准备了衣裳马匹,还跟着一起去了。
他爹驻守凉州西沙城,燕王与他爹也是旧相识,并未追究什么。
这些年他哥哥每次回来都不一样,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又有长进了。
谢怀川也想被他爹夸,并且有想当第二号狗腿子的想法。
江时晏看向谢怀川,这小子,怎么连他哥半点精明劲都没学到。
要不是他爹是勇毅侯,估计早被人卖了好几回了。
江时晏往来的路望了一眼,并未看见沈宁禾的马车。
他对谢怀川道:“你们先进去。”
谢怀川一脸茫然:“那你呢?”
江时晏已经转身离开,谢怀川还想跟去,被已经憋了半天的几位好友拽住。
“谢世子的命也是命,你就别去找死了吧。”
几人为谢元洲捏了把汗,有这么一个憨包弟弟,真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沈宁禾的马车慢慢悠悠地到了花锦庄外,沈宁禾看向门口处站着的内侍和守卫,由知许扶着下了马车。
凤阳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姐姐,先帝的嫡长公主,自打出生便受尽宠爱,先帝曾当着所有皇子的面直言不讳,若她是男子,这皇位一定是她的。
大周曾有过一位女帝,正因为有这个先例,所有皇子几乎都将她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截杀陷害,诸如此类手段层出不穷。
次数多了,凤阳大长公主烦不胜烦,干脆在除夕夜家宴上表明若自己想要这个皇位,那其他人都没有争夺的余地。
后来众皇子在夺位之争中死的死,伤的伤,宗亲们找了一圈,找到凤阳大长公主的头上了,大长公主给他们指了逍遥王,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凤阳大长公主许久未出现在人前,更别提举办宴席,因此今日的桃花宴格外隆重。
就连门口的守卫都是先帝赐给她的那三百御林军。
知许递上沈宁禾的请帖,确认无误后站在一旁的内侍尖声大喝:“安和郡主到!”
知许沉稳地跟在沈宁禾身后,沈宁禾一进门,抬眼打量了宴席上的人群一眼。
来得还挺齐全,若说上回是专门给皇子准备的非诚勿扰,那这回就是相亲大会了。
沈宁禾今日由着知许给她上妆,加上这一身红色,脸色不似平日苍白,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人比桃花艳。
众人纷纷行礼,一品郡主,还有自己的封地金印,地位与皇子没什么分别,还得是那种受宠的皇子。
沈宁禾道了“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她才坐下,众人又站了起来。
“凤阳大长公主到!长宁公主到!齐安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