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禾吸了吸鼻子:“我那次走丢,回去又病了,吓坏了哥哥,他也要去定北城了,我不去他不放心。”
“今日不是故意不来的,哥哥被叫走了,我一个人迷了路,对不起,又害你受了伤。”
江时晏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我真没事。”
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江时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出了这个院子,外面是很精巧的机关术,他走不出去。
沈宁禾只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叫岁安苑,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一回,沈宁禾没待多久就走了。
那夜月光如霜,故人望断肠。
江时晏一改从前的听话模样,疯了一般往外跑。
被抓回来后怎么打都不吭声,伤好了又继续往外跑,骨头不知被打断过多少次。
就这么过了半年,他的父王偶然发现了不对劲,冲进这处小院将他抱出去时,告诉他,这里是燕王妃与他成婚前在上京城随手买下的一处别院,离燕王府不过几条巷子。
燕王只是将燕王妃关了起来,江时晏这时才知道,他的父王在燕王妃走后,浪子回头,这些年里只想求得她原谅,所以她说什么他都信。
这一次发现破绽是因为那个女人酒后对他说了实话。
看着江时晏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疤,甚至还有渗着血的新伤,燕王说,抱歉,但我爱她,我只能将她关起来。
江时晏回到燕王府的当晚就纵马逃离了上京城,从此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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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江厌沙哑的嗓音响起,沈宁禾急忙搁下手里的书,凑到江厌身边。
“什么?”
沈宁禾:“江厌,你说什么?”
她昨天才睡下,就有侍女过来说江厌在银杏树下晕倒了。
没办法,只能让人把江厌抬到她隔壁的屋子,麻烦知许给他看看。
知许说江厌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我究竟...该是谁?”
沈宁禾沉默了,她甚至不能肯定“江厌”这个名字的真假。
毕竟谁家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厌”?江厌的自我介绍,说的是“厌恶”的“厌”。
江厌紧闭双眼,额头上又出了些汗。
“我不是‘阿尘’...我不是...我是‘晏儿’...”
沈宁禾听不清后面的话,只听见江厌说自己不是“阿尘”。
刚想再凑近一些,江厌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吓得沈宁禾急忙站起来后退两步:“你...你醒了?”
江厌眼前还有些恍惚,沈宁禾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小姑娘重合,真实又虚幻。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抱歉,吓到你了吗?”
沈宁禾:“你醒了就好。”
江厌:“我睡了多久?”
沈宁禾道:“两日。”
江厌还是下意识道歉:“麻烦你了。”
沈宁禾微微蹙眉:“你总不许我说‘谢’,但你为什么总是在跟我道歉?”
江厌一愣,他有些慌乱:“我不说了,你别走。”
“我走去哪?”沈宁禾更不解了:“你怎么了?梦魇了吗?”
江厌又想说“抱歉”,捂着眼睛将话咽回去。
“我没事,”江厌脑子里有些乱。
“你知道我要回淮安王府了?府中不可无主太久,加上凤阳大长公主在城郊的花锦庄设宴,我要早些回去准备。”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设宴,准备的也越久,凤阳大长公主的宴席三月底才开,请帖现在就送了出来。
江厌还没回过神,茫然问道:“一定要去?”
沈宁禾无奈点头:“这是大长公主为逍遥王回京设的宴,我不能不去。”
那个卷轴,也关于逍遥王,她连逍遥王在哪都不知道,更不能大肆打听,凤阳大长公主这一场宴席,来得刚刚好。
江厌自己下了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沈宁禾刚要拦他:“那是凉的。”
江厌猛灌了好几杯凉水,才缓过神来。
他坐回床上,又变回了往日的慵懒模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