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禾点头:“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江湖上的消息,误浮生的人自然比她知道的多。
重明咧嘴一笑,平白带了几分傻气:“郡主可有听说,勇毅侯世子即将归京的消息。”
沈宁禾了然,她就说重明怎么那么眼熟。
勇毅侯世子,谢元洲,在她刚穿来时,曾见过他。
谢元洲瞥了眼后院,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今年十八,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宁禾妹妹。”
勇毅侯与淮安王是生死之交,只是勇毅侯身中西羌暗毒,再也无法上战场。
加之皇帝一直盯得紧,勇毅侯明面上并没表现出对沈宁禾特别的关心。
这一声妹妹,谢元洲叫得很顺口,丝毫没注意到后院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
沈寂耳尖微动,对沈宁禾道:“姐姐可是因一本古籍而来?”
沈宁禾疑惑地看向沈寂,就算是占星卜卦,也不能算这么准吧?
沈寂:“师父云游前,给了我一个卷轴,将卷轴送出,我才能下山。”
沈宁禾:“我年年都来。”
沈寂端的是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姐姐就是为此而来。”
沈宁禾无奈:“罢了,卷轴在哪?”
沈寂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递给沈宁禾。
沈宁禾:“...这么,随便吗?”
她以为,这种剧情关键道具,怎么都能有个高大上一点的出场,吧?
沈寂轻笑:“不随便。”
将卷轴送出,沈寂浑身的气息却仿佛更紧张沉重了几分。
沈宁禾将卷轴收起:“那不打扰你了,早些歇息。”
在她转身时,沈寂出声:“姐姐,我是误浮生的白泽,也是沈寂。”
沈宁禾脚步未停:“明日有空的话,也陪我去道观走走吧。”
她知道沈寂此时和她摊牌大概是因为沈寂刚才给她的那个卷轴,但沈寂对她没有恶意,她也并不在意沈寂瞒着她此事。
沈寂见她没生气,笑着问道:“也求姻缘吗?”
只一句话,谢元洲和暗处某位红衣公子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沈宁禾其实是想去看看云明子还有没有在道观中留下什么,但解释起来太麻烦,随口道:“算是吧。”
她回了房,知许端来一碗红糖姜汤:“郡主,奴婢加了许多糖,一点都不辣。”
沈宁禾端起碗,憋着气把姜汤一口咽下:“拿盏灯去书案,我再看会书。”
知许拿着碗去了,沈宁禾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卷轴。
她能过目不忘,却对原书的记载越来越模糊,无论怎么想都有些想不起来。
也不是没试过写下来或是记下来,但根本做不到,不是过程中出问题就是写完后直接消失了。
沈宁禾走到书案前,打开卷轴。
卷轴上是一幅山水画,笔触稚嫩,像是幼童的画作,但隐约能从中看出几分逍遥之意。
知许拿着两盏灯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放下。
其中以盏灯突然倒下,满满的灯油顿时都倒在了画上。
知许急忙拿起手帕去擦,却看到画上有几处变了颜色:“郡主,这...”
沈宁禾随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有几个浮现出来的字。
“知许,你先下去吧。”
知许看着满书案的灯油纠结了一瞬,还是行礼道:“是。”
沈宁禾拿起另一盏灯,仔细看去,这几个字连起来是“上京景福”。
“景福?大皇子的景福殿?”
在沈宁禾能写下来的记载里,这位大皇子是宫中禁忌。
他一出生便被国师带走,封了与当今皇帝当年一样的逍遥王,不愿待在上京,志在江湖,为此违抗皇命逃离上京城,再也无人敢在宫中提起。
沈宁禾自顾自道:“还是要去一趟宫中吗。”
将画上的所有细节刻进脑海,沈宁禾用手帕裹住卷轴拿到炭盆前,拿着灯点燃了卷轴。
她穿书前就能过目不忘,但穿书前,她只是个孤儿,在孤儿院待了十四年,后来被查出无法治愈的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她喜欢看书,但前世,在孤儿院里时没什么书能看,后来住进医院,病房里一个姐姐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个破旧的老手机。
手机里存了很多小说,她才看完第一本,就穿书了。
这一夜,沈宁禾睡得很不安稳。
知许服侍着她起身,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心疼道:“郡主,那安神的药还是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