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沉默,闻到杨干事身上淡淡清凉的薄荷味,周中中心跳如擂鼓,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小时候他俩很长一段时期无话不谈,直到初中毕业上高中的时候才开始有些疏远。
“你嫂子挺漂亮的。”杨干事沉默良久,说出这么一句话。
周中中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谁,心里一下子就涌上无数情绪,呼吸都有点滞住了。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赞美一下。”杨干事扯着嘴角,坏笑着看了一眼周中中,“我是看你老不说话,找个话题。”
没有话题也不用说这个啊,明知道我和她不对付,周中中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她才说:“我没误会,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三嫂的确很漂亮。”
要不是当着他的面,她一点也不愿意去夸苗秀秀,但要是不这么说,他一定觉得自己气心胸狭窄,连听到别人夸她嫂子都不高兴。
“那就好。”杨干事俊逸的脸上永远是一副淡然的、漫不经心的表情。
虽是并肩而行,他始终和她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和在舞会上那种左右逢源、风流随性不同,人后他稳重多了,稳重中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忧郁。
把她送到周家小楼外,他道了一声晚安,就向着自己家方向而去。周中中走进自家院子,眼睛却还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背影而去。
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像他俩之间的距离,从最初的亲密到后来渐行渐远。
周北冀和苗秀秀也回到家,苗秀秀照着镜子把珍珠发夹从头发上取下来,看着镜子里周北冀阴晴不定的脸,嗔怪:“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得罪你了?”
“中中喜欢杨澍。”周北冀站在苗秀秀身后,冷冷地说。
苗秀秀扭头看着他,一张冷脸,娇媚笑道:“忍一晚上了吧,看样子憋得很辛苦,不然不会把脸拉得像长白山。”
“你别转移话题。”周北冀表情还是很严肃。中中到底是他妹妹,他不忍心看着妹妹伤心生气。
“我转移什么话题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杨干事叫杨澍,他喜欢谁、谁喜欢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就跟他挑了两支舞。”苗秀秀知道周北冀这是在替他妹妹鸣不平。
她和杨干事跳第二支舞的时候,周中中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仇人,差点就要提刀杀自己了。
“你是中中的嫂子,你和她喜欢的人跳舞,她会怎么想?”周北冀才不会承认除了替他妹妹生气,也因为他自己在吃醋。
“我管她怎么想,她看不惯去修理杨干事啊,干嘛让你修理我?是我主动找杨干事跳舞的吗?还是说杨干事找我跳舞,我只要不答应,他就会去找你妹妹跳?”苗秀秀反唇相讥。
三句两句就让周北冀自认理亏,可又不愿失了面子,“反正你下回注意点,杨澍那个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被家里惯坏了,一向无法无天。”
“这么说的话,你更应该去修理你妹,而不是修理我,谁让她眼光差看上那种花花公子,我又不会跟他怎么样。”
苗秀秀想,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么,他妹喜欢杨干事,人家杨干事没看上他妹,他不去怪自己妹妹自作多情,反而怪老婆和人家跳了两支舞。
“我说她也得听啊,她从小就喜欢杨澍,喜欢十几年了,谁说都没用。”
“青梅竹马?”苗秀秀脑子里八卦的小雷达又开始蠢蠢欲动。说实话,对周中中的事她不感兴趣,但是那个杨干事有点意思。
周北冀点了点头,“算是吧,我们两家挺熟的,杨局长两口子早年一直在国外工作,杨澍是在他姥姥姥爷身边长大的,从小就叛逆,七八岁上淘气得不行,全大院有名,杨局长怕儿子闯祸,等他十岁以后一直把他带在身边,那小子跟着杨局长去过很多国家,见多识广,所以脾气很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请我跳舞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你没必要这么如临大敌。据我观察,杨澍这人心深着呢,你妹可不是他对手。”苗秀秀并不想惹丈夫不高兴。他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她还蛮喜欢他的。
“就是这话,可中中不听,一门心思喜欢杨澍。既然她实在喜欢,我也希望他俩能有所发展,只要中中高兴就好。”周北冀对唯一的妹妹向来是宠着的。
“你可真是她亲哥!操这心。”苗秀秀撇着嘴角嘀咕。妹妹是亲妹,老婆就不是亲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