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对上他的目光,在风雨中,缓缓露出了个笑。
然后嘴唇在动。
狗杂种。
她这样无声地说着,手抬到空中,大拇指向下。
low爆了。
难堪,无地自容,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充斥韩至的胸腔,他气得眼珠发红,身体扭曲起来。
“砰——”
他的脑袋被警察按在座椅上:“别动!最后警告一次!”
韩至的脸被挤得变形,整个脖子上青筋凸起,死死地盯着窗外。
车子向前驶去,往后二人命运截然不同。
—
岑橙看着警车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打着伞去找郑燕。
她站在那扇熟悉却又陌生的门前,迟迟不敢抬手敲。
就在她鼓足勇气要按动门铃时,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岑橙见是郑燕,张了张嘴,一时没说话。
她垂下眼,反倒郑燕先打破沉寂:“走吧,一起去公园坐坐。”
两人步行到公园里的一条长凳上坐下,过了好久,郑燕说了句:“我不怪你了……以后,你没必要再愧疚。”
岑橙轻松了一些:“……谢谢。”
“别,你得跟你那个朋友说这句话。”郑燕的脸色不错,“那场直播我看了。”
“嗯,”岑橙点头,“这是自然。”
郑燕瞥了眼旁边的女生,过了几秒,她说:“你的朋友之前来找我,说要给你讨个公道时,我还嗤之以鼻,结果,她做到了。”
她抬眼看向路边盛开的蒲公英,少见地,展露出了一点微笑:“她那人挺有意思的……不愧能和你玩到一起去。”
郑燕呼吸一口,感觉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她靠着椅背,仰头看远方,目光一顿,注意到什么。
“你看前面。”
岑橙看她高兴,自己心里的负罪感也没了,正在偷乐,闻言扭头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蓝天如洗,阳光穿过白云,一道长长的彩虹出现在建筑上方。
她惊喜出声:“是彩虹!”
郑燕也笑:“雨后初霁,见彩虹……是一个好兆头。”
-
岑橙并没有在淮市久待,她回乡下那天,是程三好和江砚一同去送的人。
客运站前面都是车,于是他们将车停靠在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下了车,站到马路边。
程三好做挽留:“这么急回去,家里有什么等着你?”
岑橙拖过行李箱,那里面全是程三好给她提前准备好的一些款式好看的新衣服,还有好多好吃的。
闻言,她想到什么笑出声。
“还真是,有人在等我。”
程三好抱着手,眼里有笑意:“陈泽啊?”
“嗯,”岑橙强忍住得意地应声,“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男人疼啊。”
“他那人还以为自己在单恋呢。”程三好说。
岑橙顿了一下:“回去与他坦白,要是他敢嫌弃我……”
程三好挑眉:“你要怎样?”
岑橙:“下一个更乖,跟他说拜拜。”
说着,她挥手:“我走了,再会。”
程三好点头:“好,路上小心,过段时间,我带外婆来找你们玩。”
岑橙已经走出去了几步远,听到这句话,头也没回,说了句:“还有你老公!”
她的背影恣意,大步向前。
路边两侧是一望无际绿意盎然的麦田,宽阔的柏油马路特别干净,来往的车辆很少。
远方群山连绵不断,云层下的阴翳奔腾如野马。
春风徐徐地吹着,麦浪翻滚。
程三好的手被牵住,听到身侧的男人说:“回去吧。”
两人往车的方向走,程三好问:“你那天早晨在生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
程三好:“……那就是吃醋。”
江砚没回应。
程三好瞅人:“不是吧,江总,连我朋友的醋都吃,你是醋王吗?”
“我不是。”江砚话里有笑意。
“得,咱们江总的人设上可以再加一条了。”
“什么?”
“嘴硬。”
江砚:“……在你那得到一个嘴毒称号就可以了。”
程三好笑起来:“没关系,技多不压身嘛。”
江砚也笑:“这种技能,大可不必。”
宾利车向大道上驶去,视野被拉远变长,绿色的麦田渐渐变作一个个图块。
时空扭转变化,世间万物亦渺小,亦伟大。
过往已逝,人生很长。
等柳暗花明,等春色到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