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程三好穿戴整齐,离开了休息室。
虽然男人说给她五分钟的时间,但他离开房间,把门带上后,就站在外廊道,到时间没催也没进去。
程三好上身是一件偏日系的墨蓝色牛角扣大衣,下身是一条青灰色的半身百褶裙,脚上踩着一双橙黄色的雪地靴。
她假发片已经取了,长度至肩膀下面一点。
江砚见人出来,没牵她。
二人并肩离开了拍摄地,去餐馆吃了午饭,回江砚住处的路上,程三好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腿。
“对了,我的行李还在酒店。”
她这几天沉迷于美色,昏过头了。
江砚目视前方,语气无波无澜:“我让你助理送过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埋头吃饭,不与我说话的时候。”
“真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总你这么……”
江砚已经倒车入库,停下来,偏头看了女生一眼。
那一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程三好就是察觉到了一点凉飕飕的感觉,于是她及时改了口:“这么……这么的可爱迷人。”
“是吗?”江砚挑眉,“我看某人也是欠亲,亲了才乖。”
程三好已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前面,满脸正气:“江总你可是君子,君子。”
同样下了车的江砚牵住人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步入电梯时,他说:“君子要带女朋友回家。”
他说完,程三好看着电梯数正在上升,反应过来今后可能要同居了,那有些事情肯定是要发生的,不自觉地,她终于感觉到有一些紧张了。
电梯到了十八楼,叮的一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这栋公寓每一楼只有一个住户,程三好被牵着走了出去。
到了门前,江砚牵住她的那只手从兜里拿出来,将门卡放到了她的手心,解释:“这是我们屋子的房卡。”
“哦,好的。”
她刚点头,男人就已经握住她的食指在门上录下她的指纹,操纵系统修改备用,完成后,又握着她的手,说了声:“好好看着。”
在密码锁上输入零九零二几个数,程三好觉得有些巧,男人就推开门,边带着她往里面走,边说:“这是你的生日日期,应该能记住?”
程三好面色冷静地嗯了一声,内心却有一条小鱼不断地窜来窜去,荡起浪花。
客厅中央堆着几个行李箱,程三好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的,没想到唐晓丽速度这么快。
两人只在电影拍摄期间在这里短暂住几天,所以硕大的衣柜里有三分之二的空间是空着的,尽管程三好将衣服都拿出来挂上,还是很有空余。
行李箱打开,铺在地板上,她站在卧室整理衣服。
江砚从进了屋后,就拿着电话去了阳台。
风吹动窗帘,男人背靠着推拉门,一只手握着手机在说话,另一只手搭在腰间。
他的大衣已经脱了,定制的黑色有质感的西装外套没系纽扣,就这样敞着,里面熨烫规整,贵气拉满的白色衬衫显眼。
少年时期喜欢将手插在裤袋,如今虽然很少,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插兜的习惯,但却有了手指向下张开,撑在腰上的行为,可能是因为个高的原因。
他站着的时候,这个姿势会让他更舒服,重心落在脚上。
小区很安静,这个时间段,路上基本看不到人。
江砚收回视线,眼皮又薄又冷。
电话那头的人是江邱,声音从手机里涌出来。
“我们兄弟几个这几天一直暗地里寻找,直到找到了她女儿家里。她说他爸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她不知道,然而等我们离开鹿城,准备上黄威高速时,就是那个收费站与山路的交叉口,小时他们突然被横空出现的他拦住,于是将人带了回来……”
“他现在在哪?”
“老宅。”
“老头子怎么说?”
那头的江邱似乎是沉默了一下,才说:“他们在下棋……。”
“……行,我知道了。”江砚挂断电话。
他盯着朦胧的灰色天空看了几秒,侧脸有些绷紧,直到屋内女生喊他。
“江砚。”
男人面上恢复淡然,站直身体,边朝屋里走边应声:“怎么了?”
他的声音消散在阳台,米白色的窗帘卷着波浪,在风的吹拂下摇曳飘扬。
露天阳台上空无一物,一片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橡树叶子,犹如河流上飘荡的小船,晃晃悠悠地停靠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