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扭过头,努力不去看身下人的表情,决定狠心到底。直到女生突然发出了一声呜咽,他忽略不了,下意识回头,看到女生绝望的眼睛里溢满眼泪,嘴唇翕动,无声地说着:
不要。
“好了,好了,”陈泽将人拉起来抱住,不断地轻拍怀里人的背,“我们不做了,别怕……”
孙翠停下动作,看着手中的裙子发愣,半晌,抬眼撇了一眼床上依偎着的两人,放下东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男生没有放开人,而是改用手摸了一下女生的后颈,又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像安抚受伤的幼兽一般,不断地抚摸。
他抱人抱得紧,两人之间半点缝隙也无,女孩子的身体反应真真切切地反应给了他。
从刚才开始,岑橙就一直在发抖,她颤一次,陈泽便跟着疼一次。
阳光照射进屋里,一束光打在二人身上,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出门干活,院子外传来牛羊的叫声。
陈泽不曾放手,不停地低语:“没事了,乖,别怕,我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再也不会了。”
怀里的人在他的安抚下身体渐渐放松,可能是男生语调太温柔,抑或是抚摸的动作太过舒适,女生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再度睡了过去。
陈泽低头看着胸前的人,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将人放倒床上,给她仔细盖好被子,转身开门出去了。
看着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的人,他愣了一下,不敢想,孙阿姨这是一直等在外面吗?
由于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他肩膀酸得不行,这会儿看到外面的光景,才发现可能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而岑橙的母亲也极有可能一直这么站着。
“孙姨,”他喊了一声,见人转过身来,才带安慰地说道,“回去休息吧,慢慢来,不着急。”
“……嗯,不着急。”哪怕她已经极力掩饰了,但陈泽还是能看出她刚才哭过。
他也不戳穿,只是走过去握住孙翠的肩膀紧了紧,解释道:“比起一开始还是有所进展了,好歹她没有那么排斥我们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放下戒备,完全地信任我们的。至于看望医生,我有办法。”
男生不过二十岁出头,可已经像个大人一般成熟地撑起一些人,承担一些事了。
孙阿姨刚压下去的酸涩在看见这么一个眼睛坚定的男孩子时终于决堤,还是忍不住流泪,强压着情绪说:“谢谢你孩子,真的,很谢谢。”
“不,这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愿意做的,我还要感谢孙姨你给我这个机会。”
这位可怜的母亲擦了擦眼泪,还是道出了真相:“小橙,她以后可能也就这样了,你——真的没关系吗?天下美好的姑娘很多,你不必如此,选择其他人你绝对会幸福的,我真的替闺女儿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说完她就要鞠躬,被陈泽及时抬住了胳膊。
“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啊,孙姨,我陈泽就是喜欢她,单纯地喜欢她,想要照顾她,她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是她,只要是岑橙,也只能是她,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不要愧疚。”
“哪怕她对你无情?”
“嗯,我知道的。”男生苦笑了一下,“一直都知道。”
孙翠叹了口气,妥协道:“算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哪一天坚持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怨你的,孩子。”
她说完,拖着步子朝厨房走去,听到身后的男生说了句“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自那天过后,陈泽几乎不曾离开岑橙半步,细心地、耐心地照顾她的起居,不停地与她说些开心的事,但是半点不提带她看医生的事。
岑橙在他的陪伴下,对他越来越依赖,就是不配合穿衣服,不能让人碰她。
陈泽无奈,心想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只要她活生生的,平平安安地,那就足够了。直到有一天,有个听闻岑橙身体状况的专家,特地联系到陈泽,想要他带人去找他,他兴许有办法治疗。这简直是千载难求的机会,陈泽答应了。
他那天和岑橙说了很多话,还承诺,只要她听话,他可以再次带她去山上摘野山楂。这是仅此他一人发现的,关于岑橙的秘密。
对什么都毫无兴趣,提不起精神的女生,只有在离家三百米远处的山坡上生长的一棵山楂树下坐着时,眼睛才会像个正常人一般稍微有点生气。
至于为什么不经常带她去,因为山坡旁边就是一条深沟,必须要人时刻盯着她不说,山坡背阴面温度较低,她又不穿鞋,去一次回来必定会生病,所以陈泽就很少带她去了。
女生听到这里,握紧了手,看到陈泽拿鞋过来,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但是没跑。
男生在她面前蹲下,抬头看人,见她脸皱成一团,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感到好笑,只是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就没再笑了。
“别怕,”他握住岑橙的脚踝,语气轻缓,眼神温柔,“我不会强迫你,不舒服你就踹我,嗯?”
对方自然是不会回应他的,陈泽便准备给她穿鞋,只是鞋子刚碰到她的皮肤,女生惊得一下抽了回去,蜷缩成一团克制不住地发抖。
男生当即扔了鞋子上前紧紧抱住人,用脸摩挲人的耳朵,低声安抚:“别怕,没事了,乖昂。”
女生身体很快就不发抖了,陈泽温柔的话没停,只是眉头死死皱着,就在他以为这一次也要放弃就医的打算时,突然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