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了,只知道在程小姐说完那句话后,江砚本来散漫的神情忽然变得有点紧绷。
“老板,斯尔先生约见的时间快到了。”他看了看腕表,只能提醒。
江砚目光从屋里的某人身上移回来,没说话。
赵柯跑到村里,照样找那个汉子借。
然而这一次对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想借,而是借给别人了。”
赵柯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问:“那你知道哪一家还有这样的三轮车吗?”
汉子挠了挠头,思索着说:“有是有,但是有敞篷,你们也要的话,我打电话联系主人家。”
空气中传来一声声闷雷,上午刚下过雨,天气预报显示不久也要下雨,敞篷的话,不可能淋着去淋着回来。
赵柯捏紧手,只能说:“谢谢你,不过那种我们暂时没有需求。”
他说完,转身朝小屋跑。
临到屋前,他出了汗,有点不敢看对方的眼神:“三轮车被借走了。”
程三好倒是没什么情绪,刚想开口说,随便消消毒就可以了,就被门外倾轧而来的高大身影笼罩。
江砚的一双眸子只有女生,慢条斯理地说:“被黄鼠狼咬了不是小事,更何况你是我节目的嘉宾。”
屋里的几人动作都不自然,主要男人的气势实在太盛,眉弓又很凶。
站在门槛边,几乎遮住了往房间里跑的光亮,宽肩窄腰撑起了西装大衣,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程三好微仰头注视着男人,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江砚让开点身体,“我会负责送你去打疫苗。”
肖乐保已经吃了药,偷偷撇着门口的男人,心里实在诧异:这人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啊,还挺有良心。
当然后来得知大哥被拱了时,他每天恨不得穿越回来抽死现在的自己。
像是察觉到什么,男人凉薄的桃花眼扫过来。
肖乐保顿时坐得笔直,飞快低头,假装在看桌子。
程三好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起身走向江砚。
一直到他的身前两步的距离堪堪停下。
她在女生中算得上较高的类型,但奈何男人实在太高,于是她只能微抬下颌、伸长脖颈看着人说:“医药费你们付吗?”
江砚的眼眸深邃,语气轻缓:“付。”
他是个聪明人,与程三好接触过几次,发现自己能记得起来一些关于高一时的经历,不会觉得是偶然。
看到资料上显示的内容,也说得通自己为何总是不受控制地关注她了。
程三好高一时就读淮市一中的二十一班,曾用名程韵清,与他算是有过几个月的同学之缘。
女生见面前的人盯着自己不说话,只好出声:“那走吧,如果你不忙的话。”
男人像是没听到刚才秘书的话,漠然着脸道:“不忙。”
江邱走在前头去开车门,心想老板这是打算晾着斯尔先生了,毕竟对方公司几个月前耍了一个小心机,诚心不足。
程三好进入后座,感受到手臂的麻意已经蔓延至大腿,使得她半个身体僵硬起来,终于有点危机意识了。
不会是中毒了吧?
她心里不平静,没注意旁边人看她的眼神。
直到江砚貌似不在意地搭话:“手臂疼?”
程三好见他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上,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说:“不。”
车子平稳地朝着镇上卫生院驶去,窗子没有打开,外面的声音完全被优异的豪车隔绝。
后座的空间其实很宽敞,但她觉得有点莫名的逼厄。
她虽然有鼻炎,但是她的症状与很多患者的全然不同,她不堵塞,相反鼻子灵敏得过分,自然闻到了侧旁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男士剃须水味道。
橙子味儿的,很淡的那种,感觉和男人的形象不是很搭。
江砚翻看手中的文件,余光里实际一直在看女生。
她与车门挨得近,小小的一团靠在座椅上,扭头面朝窗外,不拘谨,却疏离得过分。
身上穿着不仅单薄还破烂,瞧着伶仃瘦俏,
程三好从窗外收回视线,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
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疑虑的事:“……你生病了吗?”
江砚神奇地从中感受到了她话语里隐藏的担心,明明这人与自己近乎陌生人的关系,可他就是感受到了。
“没有,”男人认真地说,似乎还不够,于是强调,“我没有生病。”
“那就好。”
女生说完话,再度将头扭朝窗外。
江砚捏着纸张的手指紧了紧,想再说点什么,医院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