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宇把方向盘转了一圈,扭头问:“送你去公司?”
“不了。”
楚离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看到赵姨发来的菜单后,他收起手机看向路边,“往前开,我在前面下。”
都说男人之间的话题经久不变的就是车子和女人。
兄弟间的默契让戴柯宇不用问就大概了解楚离目前的心境,他淡淡道:“有危机感了?”
裴泽语他知道,那小子家里虽然中规中矩,但人却不错,在他们这一圈子好评还挺多,桃花当然也不少。
有这么一个人追求颜又舞,是个女人应该都会心动吧。
楚离懒得理他:“你话怎么这么多?”
戴柯宇默认为说中了他破防。
他道:“你这是真载了。”
见过他一周女人不停换的,从小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浪荡样子,之前他们几个还打过赌说楚离能不能被拿下。
结果一致:不可能,他那样的,只有他拿别人的份儿。
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颜又舞就出现了。
不过想想,楚离这家伙年轻时候的桃花债多了,现在倒是真遇上对手了,他还挺期待以后的结果的。
楚离对此似乎也毫不隐瞒,他转了转手上的手机,声音很淡,“早栽了。”
汽车停在红路灯口,刚过了个弯时,楚离拍了下车门,“前面停,我下车。”
戴柯宇奇怪的在路边找车位,这附近是个集市,他不懂这人来这干什么。
楚离说:“买菜。”
说完就利落的关了车门,下车扬长而去。
留下还在车里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的戴柯宇,“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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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离递给司徒淼一个保温袋。
“早餐?”
打开里面看了看,跟前两天的包装不一样,“你家阿姨做的?但这做的会不会太清淡了?白粥啊?”
楚离没正面回答,他让司徒淼把袋子拎进去,“生滚虾仁玉米粥,咸口,她喜欢喝这个,可能有点凉了,你先拿进去。”
司徒淼也没多想,就把饭带了进去。
颜又舞已经醒了,正靠在枕头上看书,见她拎着东西进来,她淡淡看一眼,并没有想吃的欲望。
“当当,看看今天的新菜。”司徒淼依旧是一副乐天派,她把保温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我想着你可能吃不惯之前那家做的,所以就让我家阿姨做的,你先尝尝嘛,不用喝完的。”
司徒淼到底也是也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主,长这么大生的病最多也就是感冒发烧,她这种阵仗的也是第一次遇到,难免手足无措。
从自己出事住院到安排这一系列的东西,是出自谁的手颜又舞自然知道。
见她眼神里的期望,颜又舞还是妥协了。
她端起粥,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很扎实的用料,几乎每一勺都有虾仁,而且颜色也不错,闻起来挺香的。
颜又舞不是很喜欢喝粥,但很早之前因为智齿逼不得已只能吃流食的时候,她意外尝到了这一款粥,热乎乎的,喝下去很有满足感。
之后当然也成了她的最爱之一。
被喜欢的食物勾起了些食欲,颜又舞喝了一口。
刚嚼了几下,就感觉这个味道跟她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看她的表情,司徒淼问:“怎么样?味道应该还行吧?你尝尝,如果好吃的话我让阿姨之后再做一些新菜式。”
颜又舞没说话,她又喝了一口。
只是在喝完的时候比平时多喝了一杯水。
不用干什么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晚上的时候整个医院的灯光都调暗了。
司徒淼躺在陪护床上正在跟颜又舞聊天。
当然,基本上是她一个人单方面输出。
医生说病人在经受了重大的打击后很容易封闭自己,最开始就是不说话,拒绝和旁人沟通。
怕她越来越排斥别人的靠近,司徒淼有事没事就会跟颜又舞说话。
从刚开始想着法的逗她,到现在想到什么说什么,吐槽朋友的,吐槽爸妈的,吐槽戴柯宇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和戴柯宇商量了一下,打算过完年的时候先来一场旅行结婚。
戴柯宇自然是纵着她的,说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倒是她的爸妈不太满意,“他们说还是先把证领了要紧,说年轻人别老想着一天天的往外面跑,颜小舞,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古板?”
司徒淼说:“还说怕我哪天又反悔,瞎扯,我看他们就是怕戴柯宇那小子哪天忽然醒悟过来反悔吧。”司徒淼说起这个那可就来了精神,“你是没见过他们对戴柯宇那个殷勤的样子,我的天搞的我都以为他才是亲生的。”
“还好戴柯宇说都听我的啊,不过......他倒也是想早点领证的,你说他怎么那么恨嫁?”
颜又舞静静的听着,话题就冷不丁的绕到了她的头上。
“而且你知道他是怎么劝我的吗?”司徒淼学着戴柯宇的语气,咳咳两声道:“我们那一圈子有对象的,能结婚的可都结了,霍沉那家伙刚追到手现在都在策划要求婚呢,你不答应我,我在他们那边很没面子啊。”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哎你说说,还他们那一圈子,归根到底不就四个人吗?他搞的好像他们有个连队似的,而且结婚的不就陆以辰一个,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儿。”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戴柯宇说,他们现在衣食无忧的,当然就想图一个稳定的家啦,而且他们男人好幼稚的,干什么都不想落到最后一个,霍沉看样子很快了,他说他可不想赶在某人后面。”
踹不准颜又舞现在什么态度,司徒淼自动的把楚离切换成了“某人”,可就算是这样,颜又舞也知道她在说谁。
颜又舞眨了眨眼睛,面上的表情毫无波澜,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人在夜晚的时候情绪很脆弱,同时也更容易有倾诉欲。
司徒淼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颜又舞说:“小舞,我认真的,你想好了吗?这次真的要和楚离分开?”
不是司徒淼替谁说话,而是这么多天,楚离的表现确实也证明了他心里是有颜又舞的。
而且她也能感觉到,颜又舞对他也有感觉,就这么分开了,她会很可惜。
“你说不想看见他,他真的一步都不敢进来,每天就在门口待着,模样还挺可怜的,你不要觉得他走咯,算了,告诉你吧。”纠结了一下,司徒淼还是打算说了,“他其实,每晚都会偷偷进来看你的,怕你生气,他悄悄的待一会儿就走了。”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就是你出事的那一天,做完手术医生出来找家属,他直接站出来说......”她对上颜又舞的眼睛。
“说你是他的爱人。”
...
闺蜜之间的深夜畅谈以司徒淼先睡着而结束。
颜又舞也有些困,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这是她这几天熬的最晚的一次。
温馨的暖灯光让眼皮越来越沉,可脑子却很精神。
她鲜少做梦的,一闭上眼,某些画面光怪陆离的不停的穿插在她的脑子里,那天跌落的画面一遍遍的回放。
直到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抚过她的额间,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淡淡的果香味很好的抹去了病房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清新淡雅的气息形成了一条独特的屏障,莫名令她感到放松。
指缝的温度也被替代,她好像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声,逐渐炙热,指尖俯上一股热糯的温度。
焦躁感失去,模模糊糊之间睡意袭来,意识逐渐消散,她微微睁开眼。
只瞥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开合之间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