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听说女儿要拜南尘为师学医,反映出乎季香凝和樊芸竹的意料,态度强硬地表示不同意。
妻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现在对行医有很深的抵触。觉得当医师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尊敬医师,也明白世间离不了医师,却就是不想自己女儿行医。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自私,也没办法跟女儿明说,只是一味地不同意。
但樊芸竹连蛊虫都吃了,自然不肯反悔。道理讲不通,便哭闹,跟樊大闹个不休。闹到半夜,樊大看女儿眼肿成了桃子,心疼之下,不得不假装同意。
樊芸竹一听父亲同意,倒头便睡。樊大帮她关好房门,随即拎刀摸进了田家。
不防,他刚进入房间,房中便亮起灯光,南尘正襟危坐,俨然正等他来。
“樊侍卫,想必你女儿还不知你跟雪公主的真实身份吧?”南尘轻言。
樊大握着刀把的手青筋暴起。这是他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他是轸国王宫的普通宿卫,樊芸竹的母亲是轸国雪公主偃雪红。
轸国被楚国灭国距今已26年。那年,雪公主17岁,正准备跟郑国叔詹议亲,随着国破家亡,她流落民间。樊大是保护偃雪红前往郑国的宿卫之一,比雪公主大10岁,有妻有子。
一路上,宿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侥幸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可他迷恋上偃雪红的美貌,不仅没送她去郑国,还将她带到了这人烟罕迹的山上,强迫她与自己一起生活。
期间,偃雪红自杀了几次,后为,怀了女儿,偃雪红才没再继续闹。
他不在乎被人知道他侍卫的身份,但他不愿被女儿知道他强迫雪公主的事。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事,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他过来本是想逼南尘拒绝女儿。现在,看来他不得不杀人了。
“樊侍卫,我的医术你体会过,我即知你会来,又知你身份,难道会猜不到你有什么想法?”
樊大心中警惕,暗自运气,却提不上力,这才知道自己已然着了道。
“你想怎样?有什么阴谋诡计冲我来,不要招惹我女儿,不然,我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樊大一扫平日的木讷,露出狠厉之态。
南尘垂眼摆弄着桌上为傻少年准备的药草,似乎未注意樊大的威胁,声音平淡地言道“我什么也不想。你女儿想学医术,我恰好想找个弟子干杂活,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樊大一脸怀疑。
“就这么简单”南尘抬了下眼,眼神一片坦荡。
樊大将信将疑,又问道“学多久?”
“看你女儿兴趣吧,我无所谓”
樊大这时已几乎信了。女儿一向崇拜她母亲,而且喜欢说风就是雨,只是,他实在很担心。
“你怕她象母亲一样遇到危险是吗?”
樊大沉默着没接腔。
“难道不学医就能平安一世?没听说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句话么?医学不过是人生存的一种本事而已,学了只会多一条活命的保障”
樊大盯着南尘面上雪白的丝巾,忽然转了话题“你为什么一直以巾遮面不敢示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为什么不敢跟女儿讲明自己的身份?即使是亡国的宿卫,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南尘没正面回答,反将了一军。
樊大无语。警惕地瞪着南尘,怀疑他知道自己强迫雪公主的事,可又觉得不可能,自己跟雪公主的事那都多少年了,他一个毛头小伙根本不可能知道。
带着疑虑,樊大转身离开。转身之际,也没见南尘有何举动,他的功力竟然恢复如初了。樊大即赞又惊,惊的是南尘拥有这样的本事,要害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转念一想,女儿跟着这样的师父,学多少医术且不说,安全保障应该会比别人多一点。这么一想,已不再抗拒女儿的决定。
可等第二日午后,樊芸竹又对樊大说,要跟师父一起下山时,樊大却是坚决不肯同意。他不可能让女儿跟个不明来历的年轻男子,四处游历。这次,他铁了心不妥协,甚至将女儿锁在了房中。
樊芸竹拍着门急得大叫“阿父,你不能出尔反尔啊,我已给师父磕过头,行过拜师礼,我也得听从师父的吩咐啊。不然.....不然.....香凝与我一起拜师学医,行吗?有香凝与我一起,你总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