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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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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金池正在一处山麓下驻足。

阎王鬼途祸乱苗疆时,她作为客居黑水城的一员,不幸受到牵连。和谈结束后,亡命水之毒得解,黑水城也逐渐恢复运作。

然而和谈的绝命司只给出配方,解药调配仍需大量药材。除苗王拨给的一部分,仍有许多民间商户受铁军卫感召,纷纷慷慨解囊,捐献大量囤货。

其中,有名为“单夸”的采参客以身作则,送来过一支百年人参。

但姚金池知道,单夸不叫单夸,而叫竞日孤鸣。

搅动苗疆朝政,一度登基苗王,战败后传功离去的北竞王——竞日孤鸣。

他求娶过她,她曾是他的贴身女官。

前缘种种随风消逝,昔日的王府花园物是人非,或许两人本不必再见,却在听到熟悉姓名时,不自觉地多问几句。铁军卫认出她名姓非凡,亦不吝相告。

可纵使相见,又何从说起?

温婉良善的佳人提裙欲迈,身后倏忽传来脚步声。

“孤山寂水,竟也有同乐之人吗?”

一蓝一白,一前一后,为首的白衣女子一边和自己友好示意,一边从地平线下,牵出懒懒散散的文士。两人袖□□叠,隐约是结伴而行。

姚金池认得神蛊温皇,千雪孤鸣的挚友,竞日孤鸣的对手。

千雪王爷潇洒不羁,在动乱未起前,她对他有一片纯诚的爱慕。但世事倾颓后,对他的王叔竞日孤鸣,掀起动乱的北竞王,已是爱恨怒怨,怜惜与感激的集合。

至于温皇先生,如果没有他的请托,自己不会再与“单夸”重逢。

“温皇先生……”

瞬息错愕,与北竞王殊途同归的智者狭眸微睁,幽深目光掠过自己,沿峰脊徐徐上抬,大抵想到什么,表情逐渐愉悦。

他向自己浅浅颔首,随即以扇掩唇,对同行者回味一笑。

“哈,正是孤山寂水,才能得遇隐士。”

交叠五指从袖口抽出,蓝衣文士羽扇轻摇,雍容行步间寒光四射,竟是撇下两人,用剑气开路,一副不逢隐士誓不还的模样。

懒懒散散转为兴致高昂,距离渐行渐远,虽只一瞬,心细体贴的姚金池蓦然发现,留在原地的那位,亦似笑非笑起来。

“姑娘,”她迟疑开口,“你……”

白衣人闻声展颜,询问自己是否也要上山寻隐,得到肯定答复后,友好地和自己交换姓名。

“你从黑水城来?”她语调关切道,“我听说阎王鬼途作乱黑水城,如今好些了吗?”

“嗯,铁军卫进驻城内,疗伤药材与毒物解药都陆续分发,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恢复正常。”

“太好了,”她的欣喜不似作假,“时局安定,隐士才能安心归隐,只是……”

她指了指前方飘带飞扬的蓝衣文士,表情染上一丝无奈,姚金池看她年岁尚小,明眸澄澈,眼中不禁泛起长辈般的笑意。

“温皇先生已变了很多,金池相信,他不会为难隐士的。”

“变了很多?”萍水相逢的姑娘好奇道,“那他以前是怎样的?”

“这……金池也不确定,九龙天书开启时,我不过是……啊!”

姚金池止住话匣,生怕泄露半点与竞日孤鸣相关信息,“九龙天书引得中苗动荡,姑娘一无所知么?”

“知道,”同行者严肃点头,“听说现任苗王的祖王叔乃始作俑者,为权位蛰伏多年后,设计弑王杀亲,险令王位孤悬,现已伏诛。”

“竞王爷他……”

姚金池深深叹气,“姑娘,我还是告诉你以前的温皇先生,是怎样的人吧。但当时的我,无论离他们中的哪一位,都很远很远。”

“等一等。”

突如齐来的打断让姚金池愣怔,她停下脚步,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完漫长一段山路。肆虐草木的剑气停歇,蓝衣文士远远站在最后一阶高台,若有所悟地俯视下方。

“姑娘,他——”

“嘘。”

地势泾渭分明,两人原地僵持片刻,有谁牵住自己,织锦鞋底无故生风,轻巧地将人托举更高。蓝衣文士“唉”地慨叹,上前几步,敲叩隐士紧闭的柴扉。

“吱呀”一声,故人面容重现眼前。

“你们……哈?!”

昔日叱咤朝野的北竞王褪去豪华皮草,扮作采参客模样,秋日凉风习习,小院里已有炉火燎烧的暖雾。姚金池与他遥遥相望,彼此都百感交集。

不是王府里伪装的药味,而是寻常人家的一点食香。

那个年幼失怙,隐忍三十年的小王子,终于能离开王室囚笼,独得一方天地了。

“金池姑娘,你怎会——”

“单先生……”

“哎呀呀,单先生好久不见。取回九龙天书之事,还要多谢先生鼎力相助。”

一道蓝衣身影隔开两人,简单的寒暄介绍后,她见神蛊温皇携如沐春风的微笑,热情拉着单先生攀谈起来。体质虚弱的采参客无力拒绝,眼睁睁目睹两人距离不断靠近。

“举、举手之劳,在下一介采参客——”

“嘿呀,单先生真是客气,温皇一直想与先生促膝长谈,今日有缘……”

墙角挣扎动静渐杳,姚金池却松了一口气。她有上山寻旧的勇敢,甚至做好期待落空的打算,但赫然乍见时,仍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挑不出一点头绪。

“越姑娘……”

她望向同行女伴,对方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挽一柄玉箫四处闲逛,好奇打量小院里种植的花卉。

“这里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像,”女伴饶有兴致道,“不过,我院落里种的都是菜,没有那么多名贵花卉。”

是王府花园里,曾生长的花啊。

“你……”

她似乎无法理解自己突然上涌的情绪,沉吟片刻后,拉着自己步出院落。晚风吹拂,总算带走一些悲悸。

“如果花朵不合心意,就不要见到了。”

“不,”姚金池听见自己压抑的低咽,“奴家一定要问个清楚。”

“那,冷静一些。”

耳畔传来的声音若有魔力,控制混乱心神安定下来,姚金池眨眨眼,往她身侧倚靠半寸。

“奴家第一次见到温皇先生,是在千雪王爷的宴会上……”

陈年往事如涓涓细流,淌过佳人心间。她说的是神蛊温皇,却字句不离千雪孤鸣与竞日孤鸣。白衣胜雪的听众托腮凝思,那双明澈动人的眼眸,在听见“北竞王三步棋杀温皇”时,泛起星点笑意。

“姑娘不担心他么?”

“人活着,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倒是神蛊温皇狼狈躲追杀的模样,哈哈……”

她托转手中短箫,顾盼之际容光流转,惑人心魄。姚金池怔愣少顷,也随她一同舒眉。

“方才山下,我以为——”

那人蓦然转身,只留给后来者一个背影。姚金池察觉异动,顺她动作寻去,不知何时步出院落的智者正轻摇羽扇,幽幽凝望垂眸不语的游伴。

谈话,比预期结束得早。

“姑娘,他在看你……”

“他看我,是因为我没有看他。”

语调如叹似惋,兀自观景的女子指间云雾缭绕,仿佛想到什么,出声询问。

“说起来,长玦还不知道寻访隐士的姓名。”

“他叫……单夸。”

“单夸?”

她咀嚼着略显拗口的姓名,又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眉间郁色一点点被惊讶取代,浮现几分了然不宣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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