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亲爱的老师,马上就是新年了,别这么着急。”菲纳茨恩伯爵笑了起来,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肯定得让你们过完年再走的。一月五号,我们皇宫见。”
“哦对了,老师,得提醒您一句。”菲纳茨恩伯爵站起身:“您大概不知道,您的外貌在兽人国多受欢迎……根据兽人国的习俗,建议您还是……稍微做点准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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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岑特带着一脑门官司,在爱维格的书房里找到了关于兽人国习俗的书籍。
胖驴在他脚下绕了两圈,发现公爵不理他,便踮着脚打着哈欠,用脑袋顶开门跑去睡觉了。
“兽人国贵族们的审美普遍喜欢娇小、柔弱的女子……”雪岑特皱着眉,继续翻看着这本游记:“……承认各族通婚有效之后,人类J女曾经在贵族中风靡一时,特别是那些小鸟依人的可爱女孩。兽人族向来允许‘抢婚’,曾经有一段时间,任何国家的女性都被警告不要经过兽人族境内……诶!”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爱维格从后面一拍,把雪岑特吓得僵成一根拖把杆:“《记我二十二岁的人生》,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游记了?”
书房里就点燃了一根半亮不亮的蜡烛,夜深人静的,呼吸声大点都算扰民,爱维格这一下差点没给公爵吓出心脏病。
“你吓死我……”雪岑特舒了口气,把书合上,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你怎么还不睡觉?”
兰特恩慈都在客房里睡得呼呼的,爱维格半夜起床喝水,险些以为自己书房里进了贼。
现在,这“贼”反过来问自己为什么半夜不睡觉。
爱维格气笑了,伸手又拍了一下雪岑特结实的肩膀:“是谁不睡觉半夜跑我书房看书?你还好意思问我?!”
说着,她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雪岑特身边,看了看公爵的脸色,直接了当地问到:“你是因为要去兽人国紧张吗?”
雪岑特总不能说因为菲纳茨恩伯爵那句话吃了奇怪的醋,只好低着头,假装默认了这个推测。
爱维格琢磨了一会,开口说道:“唔……我第一次接到委托,比你还小了几岁。”
其实没有,但是爱维格要是说“我有超过三十年的工作经验”,雪岑特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发烧了。
她只好模糊了年龄,继续说到:“我第一次接到的委托,是有个老婆婆找不到自己的猫了。”
雪岑特听到这,眉毛微微一抽,意识到爱维格这是在通过分享自己的经历来安慰自己。
一刹那,他好像冰天雪地被人投喂了一背热腾腾的奶茶,十分熨帖地放松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是我那时候一听这猫是婆婆死去外甥的,就没来由地一阵紧张。”爱维格回忆着自己第一年在地方警局打杂,那鸡零狗碎的日常:“后来就剩我一个人找,找到了天黑也没找到,把人家住的区域都翻了个遍,被各色/猫咪哈了一天,还是没找到那只猫。”
“我就愧疚不行,灰头土脸回去给人汇报,那老奶奶反而安慰我,给我做了一杯好喝的热巧克力,祝福我做一个好梦。”
爱维格有些无奈的笑着,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我当时还愧疚要哭,一路上开着C——我是说坐着马车,眼里都含/着一泡泪。后来知道了那只猫是被邻居家的小姑娘抱走喂,尽管小猫啥事儿没有,我还是赶过去把人家小姑娘说了一顿。”
说完她和雪岑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诶,我当时还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爱维格笑出了眼泪,摇着头,舒了一口气:“所以,后来每一次接受委托,我都全力以赴,不惧后果,谁知道呢——也许那只猫猫正在别人怀里舒舒服服地喵喵喵。”
雪岑特渐渐停了笑声,抬起眼睛,看向坐在烛光里的爱维格。
“不用害怕,一切还有我,还有大家。”小女巫的眼睛比身后的烛火更亮,闪烁着虹彩:“我们一起全力以赴。”
雪岑特眨眨眼,倏地吞咽一下——他眼里实在有点控制不住泪花。
“好,”年轻的公爵小心地伸/出手,拉住藏在心里的烛火那微凉的胳膊:“我不害怕。”
雪岑特顿了顿,抬起眼睛,一双珍珠白色的瞳孔里映着昏黄的光晕,又补上了一句:“真的。”
说完,心里又加了一句:“从遇到你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