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软糯地应了一声,在西克子爵的朗声大笑里,莺莺燕燕刹那间把比利围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卤蛋。
“诶……诶!”中年矮人简直坐卧不安,屁/股下面平白长出十斤的钉子:“不不不——子爵阁下,子爵阁下!您不是叫我来有正事儿吗!”
“正事儿?”西克子爵惬意的笑着,黑色的眼珠转向了缩脖鹌鹑一样的比利:“您说说,我有什么事儿啊?”
比利噎住,似乎是想起来海恩帝国已经催了自己好久的货单。他抿着嘴,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西克子爵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开始拉着比利先生品茶聊天,嘴里废话一茬接着一茬冒,就是一句都不提正事儿——好似他还真的就是拉着比利来体会一把酒池肉林的芬芳。
坐在辛芙妮大校身边的爱维格却逐渐没了笑容。她眯起了眼睛,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个西克子爵绝对是女王手下的头号特务头子。
审讯的手段玩儿得不要太熟练,爱维格还眼尖的发现,西克子爵自己没喝多少茶,倒是把比利灌了个水饱,茶壶里三分之二的水都倒给了比利。
而且还舌灿莲花,任由比利怎么试图说正事儿,西克子爵永远能在下一句把话题扯到另一件事儿上。
他把持着房间里绝对主动权,话语里居然天衣无缝,扯咸蛋扯的比利一点插不上嘴。
“爱维格老师。”一直默默坐在门口的辛芙妮大校忽然轻轻呼唤了一声爱维格:“劳驾,您给门加个结界。”
爱维格刚把手放在门上,比利就“诶呦”一声,夹着腿站起身,咧着嘴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什么……子爵阁下,我、我去上个厕所。”
西克子爵这会儿却忽然收了笑容,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片刻,倏地被人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
姑娘们训练有素,叽叽喳喳的笑声瞬间收了起来,一个个温顺地垂着头。
“比利先生。”西克子爵伸开手臂,往沙发上一靠,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块垒分明的胸肌,动静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是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我这好好的和您说话,您爱答不理,我让姑娘们接待您,您是畏畏缩缩,”西克子爵用手轻轻抚了抚额头,撩开有点担住眼睛的碎发:“是我招待不周,居然惹得您难受,唉……”
比利先生被这隐隐暗藏威胁的告罪刺得如坐针毡——当然也可能是憋尿憋的——当即就凑了上去,好声好气地捧起一杯放置许久的酒水:“没有,没有!我这满脑子都装着事儿……是我扫兴了,对不住,对不住!”
西克子爵没拦着他,看着他喝了满满一/大杯的葡萄酒,才总算挑起唇,似笑非笑:“哦~因为正事儿啊。”
爱维格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看西克子爵演戏。
“您别说,我最近也头痛呢。”西克子爵往左迅速一撑,长臂一伸,直接把“娇小”的比利先生揽在怀里:“女王陛下那边催的紧,我头都快炸了,您说说,这单子又不是我能做出来的,催我/干嘛,我还能凭空给她变出来一堆嘛?!”
“这事儿像是往我的脑袋里晒塞了一群麻雀,我快被逼疯了。所以啊,”西克子爵耳语道:“这单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能给还是不能给?您好歹给我个结果,我也能应付一下女王,给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不是吗?”
比利先生干笑两声,被西克子爵土匪一样的气场压得满头冒汗:“实、实在是抱歉啊……我们这工厂里出了点小问题,火铳的质量实在是差的离谱,没法交差——”
他话还没说完,西克子爵就松开了胳膊,往右一滑,翘起二郎腿,冷着脸喝了口茶。
“我在这和您说说心里话,您还拿您那套来糊弄我。比利先生,我看上去很好糊弄?”西克子爵沉着脸,眼神里的冷光好像瞄准猎物的野兽:“嗯,看来您今天是不领情了。没关系,您不说,我们就在这耗着,我等一天也是等,等三天也是等。您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再回家吧!”
比利一双蓝色的眼睛猛然瞪大,他瞬间跳起来,张口就要叫:“拉——”
后半截名字被一把寒光四溢的小型匕首吓回了肚子里。
一个离比利先生最近的姑娘一手持刀,一手抓住了比利为数不多的头发,好像地狱里来的女妖,轻轻发出了一声:“嘘。”
“哦呦,上帝保佑。”爱维格心里不小心说出了前世习惯性的英语单词。她抱着双臂,带着点揶揄地想:“比利先生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比利眼里全是泪水,那把匕首在他的咽喉处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那把刀似乎能吸血,居然一滴血都没有落在比利的衣领上。
“这把刀还是矮人族特/供呢。”西克子爵坐直身体,笑着看着比利,笑得比利差点没两腿一夹飞流直尿三千尺:“挺好用不是吗?哦,天,您肯定愿意亲身示范这刀多好用!萝拉,快,给比利先生示范一下。”
心理和身体同时遭受非人待遇,比利先生的汗水险些没把衬衫湿透。他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嚎地声音比刚才还高了几个调门:“我——西克子爵,您放过我吧!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没办法?”西克子爵充分展现了一把什么叫做喜怒无常,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冷酷的怒火:“原来你一直在敷衍我?!好啊克莱恩·比利,原来你没把海恩帝国放在眼里!萝拉,给我捅——”
“不!!”比利嘶声尖叫,疯狂挣/扎:“不!!我没有!我没有!我们没法交货,没法交货!!因为——因为——”
他眼睛一闭,终于把心里藏了许久的事儿嚎了出来:“——因为首领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