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布料被汗微微浸湿,若隐若现地显出肌肉的轮廓。
头脑一发热,想起第一天在辰舍的那晚,他穿着睡衣来她房间。
好像也有这么近。
周围的空气分子像是完全被男生的荷尔蒙占领,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清香还维持着她最后的理智。
女生小声地辩解:“我才没有……”
她的睫毛轻颤,连带着耳尖也被染上粉色。
喉结忍不住向下滑动。
嗯,很喜欢。
他温声唤了下她的名字:“许之言。”
“啊?”她下意识抬头,圆润的小鹿眼亮亮地看着他。
“和我说说那晚的事,好不好?”
说起来,他们并没有好好告别。
在她提出分手后,纪云辰虽然舍不得,但顾虑到她的感受,愣是把无数句想要挽留的话吞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给她太大压力了。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她快乐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天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就接到了她室友的电话,很有礼貌的女生,在问他是不是纪云辰后,报了酒吧的名字,说她喝得很醉。
等他赶到时,她已经哭得睡过去了,面前满满全是空的酒杯,她就那样趴在桌上,小声呜咽。
“学长好。”林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冷,像是带着一丝责怪,“很抱歉我知道了你们在交往。”
“要不是喝了这么多酒,她好像并不打算说。”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但是她今晚说的全是你。”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还能叫谁。”
“能再照顾她一个晚上吗?”
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算是维持在陌生人面前最后的理智,他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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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有什么好说的?
……
许之言撇撇嘴:“不就是很难过嘛……”
“难——过——啊”纪云辰拖长了尾音打趣道。
“当然”,许之言忍不住翻白眼,“是分手了呀,好歹也算认真喜……”
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她有些顿住,喜欢两个字被硬生生拆开,后一个字被吞了回去。
现在再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喜什么?”他垂眸,身体挪近了几分,淡淡的嗓音从头顶飘来:“把话说完。”
女生咬着嘴唇,头偏向一边,不理他。
他轻啧了声:“刚才还在人娄帆面前说是女朋友呢,这么快翻脸不认人了?”
说得好像她是过河拆桥的负心汉一样。
许之言很轻地把方才被打断的话说完:“好歹也算认真喜欢过你。”
她的尾腔跟着软下来,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她抬眸看他。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眼神里带着的缱绻让人挪不开眼。
几年前她突然提分手,那时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也没来得及问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难过。
那时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待在他身边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胆小、不自信、普通得平平无奇,敏感又脆弱,只有一个想法,在他发现自己这一切缺点之前离开。
这样还能留下不算太坏的印象。
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某一天他就会消磨完仅剩的那一丝喜欢和爱意,他或许会指责自己的软弱和胆小,然后两人在不满和牢骚中日复一日,最终在某个节点,将自己的隐忍误解为包容,说出的难堪话会像利剑一样刺向对方。
她不想在这样的关系里结束这段感情。
“认真喜欢过你”,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猝不及防地锤进纪云辰的心里。
原本低着头的女生此刻几乎是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声音软软的,但有一种小小的坚定。
她继续慢慢说道:“那天有点难过。”
“本来想扛过去的,但好像没有办法。”
许之言有些无奈:“于是就在想,喝酒是不是就能忘掉了?”
“暂时也没关系,只有一天也没关系。”
“抱着这样的念头来的酒吧。”她苦笑了声,“但是事与愿违。”
女生温柔的声音被风吹散:“那天,是记忆里你最清楚的一天。”
“好像没有办法忘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