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食后,许之言感觉不那么难受,勉强给身体补充了点能量。
纪云辰把她喝完的豆浆咖啡杯收了过去,又递给她一张纸,问:“还能睡着么?”
印象里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有时他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即便电脑已经换上静音键盘,但不可避免发出的细小声响还是折腾得她来回翻了几次身。
今晚把她折腾得够呛,如果再失眠,明天不知要病成什么样子。
许之言笑了笑,屈着手臂装作展示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放心,已经恢复不少了,待会肯定一沾枕头就秒睡。”
纪云辰垂垂眼。
小丫头片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舒服喊我,另外,”他顿了顿,说道,“早上你就留在房间吧?好好睡一觉。”
许之言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地。
虽然这次回学校并不在她的计划内,但是想想学校能够邀请纪云辰,多半也是因为手上还在开发的吉光片羽。
这次返校大概率是出于宣传目的。
虽然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幕后人员,但即便小趴菜如她,离职后第一次踏入并算不得熟悉的游戏领域,她还是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万一需要她这颗小趴菜呢?
她小心地盯着纪云辰的眼睛,不算勇敢地说道:“不了,怕给左茜添麻烦。”
那些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只能拉来一个还看得过眼的理由。
这倒也是真的。
纪云辰没有坚持,而是慢慢将她扶进被窝,将靠枕放在一旁。
“好,那抓紧时间睡觉。”
“嗯,你也是。”
那天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还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但她竟然第一次没觉得那是噪音,而是像某种电台里用来舒缓情绪的背景音。
配合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某种治愈的白噪音。
紧绷的神经慢慢平复,入睡似乎没那么困难。
又或许是……
那人让她有种莫名的心安。
他似乎总有这样的魔力,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又轻而易举地化解那些尴尬。
比如今晚。
就像知道房间里、自己身边还有一位可以信赖的朋亲友,即便这个时候自己晕倒也没有关系,趿拉着拖鞋湿哒哒地从浴室走出来也没关系,下一秒摔成狗啃泥都好。
他在,自己就不用像孤寡老人一样,等到两三天后才被发现。
大约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沉入睡,隐约似乎感觉有人在动盖着身上的被子。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纪云辰正俯身,提着床被的手顿在空中。
“吵醒你了?”
许之言摇摇头,都没瞧清他在干嘛,只匆匆瞥了眼后又继续昏睡过去。
耳边只传来一声轻笑。
“还真有胆子睡这么沉。”
软绵绵的重量,轻轻搭在身上。
原来是在盖被子。
连自己也很难解释,对纪云辰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全感。
就是这种无来由的信赖感,在那个雨夜,慢慢融化成依恋,让她得以睡了三四个小时的安稳觉。
/
枕头下方兀地传来“懒猪起床”的闹铃声外加震动,许之言翻了个身,不想去理。
突然间,枕头像是被压住般,连带着床垫向下凹陷,枕头下方来来回回被什么摸索了一番,随后连带着重量一起被抽出。
声音和震动也戛然而止。
许之言茫然地睁开眼。
纪云辰正拿着她的手机,操作完后反递给她:“醒了?”
她瞬间清醒大半。
忘了,不是在家。
也不是在云舍她的房间。
她低着头接过手机,小声嗯了下。
大意了。
他是不是听见了?
自己的闹钟铃声。
啊又是社死现场。
“睡过一觉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探她的额头。
她的睡姿不太好,昨天晚上睡得更是四仰八叉,好不容易贴上的退烧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了下来,等他临睡前查看情况时早就不知所踪。
要是还在发烧,今天说什么也要带去医院。
本来这么想来着。
许之言没有躲,任由他的手掌贴了上来。
倒不像昨晚那样冰凉,甚至有些温热。
这说明自己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甚至自己还要再低些。
“不烧了。”许之言仰头看他。
纪云辰另一只手探自己的额头:“嗯,是降下来了。”
想起什么般,他勾了勾唇角:“你倒是逃过一劫。”
“啥?”
“本来想着你要再降不下来,睁眼立刻把你拉去医院。”
许之言:……
“毕竟持续高烧是会烧坏脑子的。”
许之言:……
来人啊,这个世界就没人能管他这张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