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所有人般,害怕他的城府,明明前一刻还说着心悦她,后一步已将她摆放在棋局之上。
眼睑垂了下来,浓密睫毛遮住了眼神中的情绪,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晦涩的音调再也吐不出第二个字:“是。”
被人厌恶,也是应该的。
可他第一次心底里生出害怕的情绪,害怕看到苏莳渔失望、惧怕的神情。
他却无从辩解。
苏莳渔有些奇怪宴闻祈情绪无端端的低落下来,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就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带了笑意:“那宴大人还随着我演戏。”
想到她那时自作聪明想和媒婆公会来个心态博弈,邀着宴闻祈陪她一起演戏就好笑,更好笑的是宴闻祈还真陪着她,明明是无用又费心力的一件事。
眼前的女子没有怒意,甚至眉眼盈盈,心下莫名松了一口气,宴闻祈解释的认真:“莳儿的计策简直是绝妙,不仅更加做实我想要账本的急切,也让他们耗费更多的心力周旋在这上面,帮了我很大的忙。”
苏莳渔圆眼瞪的更大了,宴大人这是恋爱脑发作,对她的滤镜这么厚?
“你不怪我将你当作棋子?”小心翼翼的问话,如犯了错的孩童般。
“你想说的是明明你说着心悦我,却利用我?”
宴闻祈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苏莳渔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下去过,反而还多了自豪:“宴大人头一次见我,就选我做棋子那是肯定我的能力,那也必然不会第一次见到我就……心悦上我,可是你今日……咳咳……言宣,说明是被我的魅力所折服,我该高兴才是。”
自夸下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怕我?”曲起的手指微微泛白,眼睛却已看向苏莳渔。
“这有什么好怕的,没有宴大人的足智多谋,就不能捣毁无良的媒婆公会!没有你的深谋远虑,就不能救下圣上,这景国搞不好都要动荡起来,民不聊生。”
苏莳渔向他拱手:“宴大人大义!”
不知是被苏莳渔的笑容感染,还是她的动作逗笑了他。
永远只是浅笑的宴闻祈这次笑得连贝齿都露了出来,眉眼甚至也跟着弯了下来,笑的纯粹又好看。
“不过。”苏莳渔话音一转,凑近宴闻祈的面容:“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是宴大人答应过我的,会改变女子的现状。”
眼前女子的眼睛光彩湛湛,宴闻祈指尖按压在桌面的力度加深了些,一字一句慎重无比:“我答应你,一定做到。”
屋内的烛光跳动,浅色的眸子却亮的让苏莳渔不自觉移开眼。
“累了,先回去睡了。”
苏莳渔自顾自地离开座椅,打开房门就要往外走去。
“莳儿。”
“嗯?”
苏莳渔回头,月光透过打开的房门,溜进屋内。
月色没有照到宴闻祈的身上,可她却觉得他比一切都好看,连烛光和月色都好似暗淡了下来。
一身月牙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纤长、如诗如画。
明明是再清清淡淡的嗓音不过,却似带着蛊惑。
他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