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莳渔一句一句说得极为认真,如果可以劝说曾苒苒回头,她不想继续后面的伤害。
“苏媒婆,我愿意同你住这受你磋磨,是让你给我和顾郎说媒的。不是让你成为伍昭的说客!”
“要不是你让我不要带钱银,我何至于难堪至此?”曾苒苒负气说道。
“是曾小姐告诉我,顾公子高风亮节、淡泊名利、视金如粪土。可单就这一顿饭,我只看到他的锱铢必较 ,你所认为的顾远真的是他么?”
“那是他爹娘,不是他,他只是受他爹娘摆布的可怜人,他只是……过于孝顺。”
听着曾苒苒的辩解,苏莳渔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只是强硬的把雪花玉夫膏放到她手中:“好,明日我便会去曾府,说服你爹同意这门亲事。”
苏莳渔顿了顿继续道:“还是涂上吧,等出嫁脸还红肿的话,就不好看了。”
曾苒苒看着手中的玉夫膏,一滴泪落下,没于膏中。
晓雾蒙蒙,春寒料峭。
苏莳渔先去了宴闻祁府上,央着他一同去曾府。
她本来都准备好许多说辞,谁知宴闻祁只是笑着点头。
“曾老爷,我需要您亲自上门与顾家商量,让他们求娶曾小姐。”
一到曾府,苏莳渔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道。
她已经尽量说的委婉,想给自己留有余地继续解释。
可曾雨青一听她这话直接暴怒:“可笑!我曾家的千金还需要求着那些贱民去下嫁!”
“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拿下。让她好好见识一下我曾家需不需要去求人!”
看着拿着棍棒的家丁蜂拥而至,苏莳渔连忙躲到宴闻祁身后:“宴大人,看你的啦!”
宴闻祁眼底流出一丝无奈,可嘴角的笑容带着宠溺。
他一个闪身就擒制住曾雨青,扣住他的脉门,神情语气堪称彬彬有礼:“曾老爷,堵不如疏。”
曾雨青不识眼前男子的样貌,却还是听过宴闻祁的大名。
年纪轻轻就大义灭亲坐上大理寺少卿位置,曾破都城连环杀人案、海城悬而未决的杀人案、各种诡异难解的案件在他手里都变得轻而易举,也让他坐稳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曾雨青生意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和上头的人也打了不少交道,自是知道宴闻祁这副谦逊有礼面容下是怎样的雷霆手段。
“不知宴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曾雨青喝退了家丁。
“来人,还不快奉茶。”
宴闻祁松开手,站定在苏莳渔身旁:“我和苏姑娘就不多叨扰了,曾老爷只要照做便是。”
“可……这择婿的要求实在是与我先前的要求不符啊!”事关自己爱女的幸福,曾雨青显然不愿轻易妥协。
“曾老爷想必也清楚,曾小姐对嫁给顾远的执念有多深。”苏莳渔上前一步:“曾老爷明日空手过去,他们要什么只管应下,甚至可以多加些筹码,做一个迫于女儿硬嫁妥协的父亲。”
人精如曾雨青也大致猜到苏莳渔想要干什么,但他脸上还是犹豫:“要最后真成了,我儿可是要嫁给那混不吝的啊!”
“放心,要真成了,我让宴大人来抢亲!”苏莳渔打趣道。
她本以为宴闻祁如往常般,对她的话都能应下,可谁知他只是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我已有婚约。”
苏莳渔走出曾府有些恍惚,她甚至都忘记自己怎样说服曾老爷放宽心的。
“你这样做,不怕曾小姐打击太重一蹶不振?”
收起心里莫名晦涩的心情,苏莳渔正色道:“和曾小姐相处这些时日,她虽骄纵大小姐脾性,但却很坚韧,认清现实后,我相信她会更好。”
“那苏姑娘呢?进展如何?”
苏莳渔知道宴闻祁问她的是找寻证据进展如何:“公会的钩子早已迫不及待的下了,等给曾苒苒保媒结束后,我这条小鱼也该咬钩了!”
苏莳渔做了一个收杆的动作,不期然地打上宴闻祁的鼻梁骨。
她心虚转头,看着走在她身后的宴闻祁。
他应该也没有预料到,怔然站在原地,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这样的宴闻祁着实少见,苏莳渔没有忍住,伸手想替他揉揉鼻梁骨。
指尖刚触到他高挺的鼻梁,手腕就被一把抓住,是一如既往和煦的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苏姑娘,下次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已有婚约的话还在耳边,她扭着手腕挣脱开来。
“好嘛!我哪知宴大人已有婚约,是我僭越了。”
苏莳渔低头揉着手腕,其实宴闻祁手劲极轻,连红痕都没有。可她就是觉得他手冷的刺骨,与守岁那日捂着自己耳朵暖和的手完全不同。
宴闻祁看着低头的女子,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听着她略带赌气的语气,却不敢往下猜测。
眼神里满是探究,手还停在半空中,再往下一点就能触碰到她的头顶。
“大人,都城来信。”
宴闻祁就从手下拿取信件的功夫,身旁的女子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第一次,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手无意识地摸向鼻梁骨,女子微凉指尖的触感似还停留在上面,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