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了好久,直到第二天中午她们才收到言书越醒来的消息,真到了这个时候,和海楼说的一样,崔北衾生出了退却的念头。
坐床上的人弯曲着脊背,就连头都是低垂着,目光落在地板上,一副呆傻的模样。
这件事恐怕得要消化很久,对她来说才能勉强做到接受,才能不那么难过。
顾扶音抿唇,握紧牵着安顺的手,已经入夏了,天气炎热起来,房间里空调小声工作着,为她们送来凉爽。
“真的不去看看吗?”
或许只要在劝一劝就能动摇,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崔北衾摇头,整张脸埋在手里,声音有些闷,她说:“不去了,就麻烦你们帮我看看她的情况,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就行了。”
作为恋人,顾扶音不能真正对对方的情绪感同身受,只能说是理解,她做不到那个更深层的地步。
对待除爱情外的感情她看的很淡,那就像是维系着一场关系里看不见的一根细纱,看不见的东西断了也就断了。
她像是个通过程序精密控制的机器人,超过区间范围内的感情值对她来说,等同于虚无,等同于不拥有。
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感性永远撼动不了理性的地位。
“好。”
错愕的人抬头,有些懵的看她,拧了下眉,“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被问问题的顾扶音没有丝毫慌张,坦言说出自己的感受,“对,我没有像你这样对待感情如此波动的情绪,所有事在我看来只要能够接受,就会接受,不会让我慌了神。”
“事情从发生到落幕,造成的结果让人只能有这么一个选择,过多情感的宣泄只是徒劳,多生烦恼而已。”
被这番言论震惊到的人有些呆滞的看她,崔北衾直起腰,想说什么却又闭上嘴,最后摇摇头,挥手让她走。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有时候让人感到欣喜,有时候又让人感到疲累,顾扶音就像是个被剥夺了七情六欲的人,所有想说的话最后化为了心疼。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存在情感,如果失去这些,那和机器人又有什么分别呢,所有人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行走的符号,没有远近亲疏,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儿。
会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会受到别人的排挤,在当下的生活里,无论是谁都讨厌异类,因为没人晓得这个不合群的人会不会带来伤害,会不会是什么潜在的危险分子。
能做到不危险的最好做法那就是融入这个生活的大圈子,就算是包装打扮,也要进来。
“那北衾姐有什么也记得和我们打电话,别一个人闷着。”
安顺被顾扶音牵着往外走,临到要出门了回头望一眼,留了句话。
“嗯,好。”
门重新合上,抬手拔掉房卡,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一片,她走出窗边,俯视着往下的街景。
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滞不前,时间永远都是进行时,没有启动和关闭的按钮,它从一开始存在就一直在流动,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停下。
所以,还是得继续往前走啊。
等两人赶到医院时,病房里就只有言书越一个人,正安静的坐那儿瞧着窗外,外面是一地的炎热,和房间里凉爽搭成了奇怪的组合。
“来了。”
只看了两人一眼,浅浅打了声招呼就又扭头看着窗外,八月份的天气,外面热的可怕,刺目的光从对面建筑物上反射回来,亮的人睁不开眼。
“嗯,身体好些了吗?”
顾扶音拉起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安顺挑了个床尾的空地抬头瞅她,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
看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言书越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顺着她的话点头,“嗯,好多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晓得她说的是任家的事,顾扶音也点头,放在腿上的手按着膝盖,“任小姐让我帮忙传达她的谢意,说是辛苦越队你帮她把妹妹唤醒,这是这次行动的酬金。”
眼眸跳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手上递来的一个信封,鼓囊囊的,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言书越皱眉,掀起眼皮对上顾扶音望来的眼眸,她摇头,“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顾扶音嘴唇微张,面上表情带了些惊讶,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也懂,可是很奇怪啊。
“既然不是越队你们做的,那任二是怎么醒过来的。”
没有正面回答,言书越反倒是问了个问题:“你想知道我在梦阵里都遇到了什么吗?”
事物是具有普遍联系的,她既然这么说,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或许,有些答案可以从这里面找到。
“想,那老大你快些讲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