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的不屑清晰传到耳朵里,萧醉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下的身脸上是戏谑的表情。
“所以,你是在嫉妒你女儿比你更能结识一些出色的人吗?”
萧醉这话不仅拉踩了顾千丛,还顺带拉了自己一把。
对面的曲鸠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顾千丛一张脸由白转黑,气愤的盯着萧醉,可也只能哼哼鼻子,毕竟得罪不起。
“你说你想讨代价,讨什么代价?”顾千丛还是一股高傲的模样,上位者的姿态让人看的恶心。
海楼别过眼去,桌上的茶盏冷了好久也没人添热水,喝着还有些凉嗓子。
“不多,就一样东西。”言书越晃了一根手指,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男人轻蔑的切了一声,似乎对她就求一样东西有些看不起,靠倒在沙发上,抬手推了推镜框,“什么东西?”
顾千丛好像就认定言书越提不出什么让他难付的代价,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这些或站或坐的女人。
海楼手搭在言书越手腕上,朝她看了一眼,替她来开口。
她说:“顾氏。”
她身后撑在沙发靠背上的萧醉缓缓直起身,调笑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变得严肃,掌权者的气势迸散开来。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顾千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从进门就坐在言书越身边的不知名女士,脑子里仔细搜索着生地近些年的大人物,可一个也对不上号。
这人是替言书越说话,那么自然是言书越想要顾氏,可凭她,奈何不了顾氏一根毫毛。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呢,就凭你许家,还动不了顾氏一点。”
他看着言书越,话说的很有自信,似乎身后有什么仰仗。
“你的靠山是谁?”言书越越过她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曲鸠,那位把崔北衾带走的人,此时也朝她看来,“是曲小姐?”
顾千丛很得意,上位者姿态摆得足足的,“是。”
“不是。”站在身后的曲鸠说。
横叉一脚的声音让萧醉嘴角裂开笑,顾千丛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曲鸠嘴里说出来,扭头向她确认,“你不是答应了要帮顾家吗?”
曲鸠慢悠悠走到萧醉身边,撑着她肩膀打了个哈欠,“我是答应你了,可你仔细想想,我是以个人的名义还是曲家的名义答应你的?”
顾千丛的脸都绿了,个人名义可不值什么钱。
看他吃瘪,萧醉笑着捏了下曲鸠的脸,“也不枉我俩演这么场戏。”
这个世界上可不止顾千丛一个演员,会演戏的人多了去,这不就把他骗到了吗?
从一开始曲鸠接近他,就是两人做的局,外来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能轻易分走一杯羹,不过让他尝了点甜头,就以为能来撼动萧家在生地的地位,殊不知早已踏进别人的圈套。
“口头协议也具有法律效益。”顾千丛说的咬牙切齿。
曲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这点钱,我还是能赔得起的。不过要不是你想绑架崔北衾,我还真没什么用处呢。”
“你想让灰三儿那家伙帮你绑人,那可是个腌臜货,那么好一个美人儿怎么能落他手里呢,这事当然得我来喏。”
原来一切都是有人算计着的,顾千丛一口牙咬碎了,却也只能往肚里吞,说什么合作是想分了萧家在生地的势力,说什么想做生地的老大,结果全是唬人的。
可偏偏这些算计还都深得他心,他不被骗谁会被骗。
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言书越拿出一看,嘴角扬起笑,随后看了顾千丛一眼,接通放在耳边。
来人是崔北衾的姐姐,崔梓秋,此时正在国外出差,刚得知自己妹妹出事,特打来电话质问。
“你帮我告诉顾千丛,这梁子顾家和崔家算是结上了,他既然有本事敢绑我崔家的人,那就得拿出点代价。”
言书越顺着她的话,说了句,“这里有几位想分顾氏一杯羹,崔总你呢?”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声音慢慢传来,“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我们当然是施以援手,别的我不想管,可这顾家怎么着我也得来分一杯。”
萧醉接着崔梓秋话落的空隙,说了句,“我是萧家萧醉,记得来生地找我,我们详细谈谈以后得合作啊。”
挂断电话,言书越对面的顾千丛算是彻底慌了神,背不再贴着沙发靠背,紧张的搓着手,在那儿思考对策。
海楼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焦急的男人,“扶音既然想要顾氏,那我们就只好帮她喏,那顾总,就看我们最后谁更有本事些呐。”
顾千丛蹭的一下起身,带着满脸怒气看着这个嚣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面对他的愤怒,海楼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直视着他望来的凶狠目光,“你问我有什么资格?”
“我也算是个萧家人吧,没什么本事,说的话也就只能喊的动萧醉一个人,而刚刚好,我也对你们顾氏有点兴趣,便承了扶音这个人情,帮帮忙而已。”
萧家,只要能唤的动萧醉,就够了。
支撑的腿彻底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对面的人尽数站着,光亮投下的阴影覆在面上,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那就是完了。
许家,崔家,曲家,萧家这几家一起合作,谁能顶得住啊,这下是彻底完了。
言书越垂眸望着沙发上掩面痛哭的人,他会认为自己错了吗?不会,他只会责怪自己运气不好,责怪自己没能看清别人的目的。
承认错误,是一件既简单又困难的事。
众人齐身往外走,落在最后的言书越抬头,二楼护栏边站着的人俯视着她,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跟上几人的步子。
顾千丛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也偏爱菀菀类卿,就是不知这人啊,究竟是谁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