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电视里倒映着的人影坐在沙发里,看她抬手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播放孟客来发给她的电话录音。
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掩盖,但说话的习惯还是能让人找出蛛丝马迹。
而恰好,她就认识这样一个人,有着专属与她的末尾语气词。
把编辑好的邮件发给孟客来,言书越刚摘掉耳机,就听清很轻微的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坠地。
坐直身子朝左右望去,没瞧见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转而又要窝回沙发里,抬眼瞧见突然从阳台窗帘后钻出来的小家伙。
它还真是专注于走阳台啊。
言书越按亮手机,又是凌晨一点,所以这是小家伙每天出来串门的时间吗?
馒头轻车熟路的跃上沙发,嘴里还叼着一根猫条,可能是被它咬的太用力,有些地方已经破了。
看到黏在它毛上的猫零食,言书越扯了张纸给它擦干净,挼了挼它的脑袋轻声说着。
“这么晚不睡觉,过来干嘛?”
“喵?”
小猫歪着头看她,试图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小声说话,以及为什么老是喜欢待在黑暗里。
可它是一只小猫咪,不需要理解这些。
张嘴打了个哈欠,一巴掌拍在言书越拿猫条的手上,末了还试图捧起她的手把猫条往嘴里塞。
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确,言书越撕开包装袋,一点一点喂给它。
“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认生呢。”言书越捋着它的尾巴,慢悠悠的说了句。
客厅里小猫舔舐的声音很明显,言书越扭头看了眼那几扇合上的房门,希望隔音能好一点,别把人给吵醒。
吃饱喝足,小卡车踩上她的腿,伸了个懒腰直接趴了下去。
捏着它的爪子,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馒头那双在黑暗里绿油油的眼睛给言书越带来一丝熟悉,手摸着小脑袋。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喵~”
小家伙睁开眼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爪子卧在身下。
言书越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怎么想着要和一只小猫对话呢。
敞开的落地窗迎来夜里的风,阳台上的花已经谢了,只剩下一些枯枝,等待着下一个开花季节。
有很轻微的开门声,好像是有人上了阳台。
看了眼落在阳台上的月光,言书越捋着馒头柔顺的皮毛,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都这么晚了,你主人还没休息吗?”
趴在她腿上的小家伙起来,撅着屁股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突如其来在言书越脸上拍了一巴掌,而后甩着高傲的尾巴一跃而下,又往阳台去了。
言书越捂着被馒头打了的右脸,沉了下眉毛,她这是被一只猫给教训了?
她能听到对面小声的惊呼了一下,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家伙给吓到了,没听清说了什么,等她起身出去时,外面已经没人了。
又戴上耳机,把录音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的地方,重新又放了起来。
她穿的很单薄,靠在阳台上,路过的风似乎都舍不得落在她身上。
轻声叹了声气,海楼摸了摸抱在怀里馒头的小脑袋。
“习惯就这么难改掉吗?”
馒头抗议的叫了两三声,把头埋进她手弯儿里,留下个后脑勺对人。
阳台上的人还在那儿,风已经没有了,她还想接着晚风对她说句晚安呢。
蔡佑山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鞋跟坠地发出啪嗒啪嗒声,揉了揉眼睛来唤出清醒。
他来到餐桌旁,倒水的同时清着嗓子,扭头朝客厅看去,被突然冒出来的一颗脑袋吓得一哆嗦,“哎咦”了一声,差点把手里水杯给吓掉。
言书越昨天晚上就歇在沙发上,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吸着有些不太通畅的鼻子,一脸懵。
“越姐,你昨晚就睡的这儿?没冻感冒吧。”蔡佑山手撑在餐桌上,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水后问她。
她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嗓子眼发干,顶着一头糟乱头发扭头看他。
蔡佑山左右望了眼,他寻思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为什么越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好惹呢。
“能给我也倒杯水吗?”
听着她粗哑的嗓子,蔡佑山赶紧拿起托盘另一个水杯倒上水递给她,润了水的嗓子终于舒坦了。
言书越道了声谢,把毯子叠好放沙发上,捋着有些乱的头发,“我得回澜崖一趟,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蔡佑山放下手里的水壶,一脸诧异的扭头看她,“为什么突然要回澜崖?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一点私事,我就不打扰她们休息,她们醒了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回去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言书越收拾好背上包又回到客厅,蔡佑山还站在那儿。
“老蔡?”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呆滞的眼神重新落在她脸上,笑着问他:“怎么这副表情?我争取早点回来,要是碰上什么难办的事,你们可以去找海楼或者苏老板。”
手落在他肩膀拍了拍,“还有,替我照顾好北衾她们。”
这话说的就像她要回不来一样。
时间也不早了,她得抓紧时间,早些处理完能快点回来。
“越姐。”
开门的动作停了,言书越回头看着蔡佑山,听他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得和我们说,别一个人憋着,要不然怪...难受的。”
嗫嚅着嘴说的话不太听得清,言书越扯了嘴角,笑了,“会的,放心吧,那我走了。”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
蔡佑山冲她挥挥手,看着合上的门,回身坐在沙发上,抬手抹了下脸,只剩下一声长叹。
在去机场的路上,言书越收到海楼打来的电话,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着最后还是接了。
“海楼,我...”
“夏友时死了。”
电话那边声音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什么!”
她的惊呼迎来了司机的注目,言书越瞥了眼心沉了下来。
“谁做的?”
落在腿上的手捏成拳,紧紧攥着,心有些不安。
“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