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猎猎风声中响起,被她突然的一句话给整懵了,崔北衾和安顺望了眼,一同扭头看着海楼。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海楼在套衣服,声音窸窸窣窣的引得言书越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垂了下去。
“想听让你觉得难以忘怀的故事。”
崔北衾望了望海楼,又望了望言书越,有些郁闷的抬手撑着脸颊,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棍在地上画画。
拉上拉链扣的紧实,这里天气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应着她的要求,海楼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那个让她记忆犹新的故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个时候是在西回市,她遇见了一对恋人,海楼不知道她们的姓名,惯常听她们称呼对方师姐师妹,从没唤过名字。
海楼接了个任务,帮人解决掉麻烦后,在回楼里汇报情况的路上,遇见这两个人。
她们也是苏白请来的的入梦师,能力甚至比她还要强上三分。
正要离去的海楼听到苏白让她留下,本以为这次任务还是她一个人,却没想有了伙伴,便是路上遇见的那两人。
或许是告诉了姓名,可海楼已经不记得了,只晓得一位是师姐,另一位是师妹。
歇息了几天后和那两人汇合,三人准备好就出发去了目的地。
几人一同合力取得了梦眼,可意外从来不会关照时间,也不会关照人。
入梦的何止她们三个,看着抢了她们梦眼的人,她们想去争夺却败下阵来,只剩师妹和那人还有一战之力。
梦眼不能被那人夺走。
师妹追了上去,至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不得而知,只晓得没过多久整个梦阵开始震颤,她们晓得,师妹失败了。
能让梦阵颤抖成那个样子,只能是因为阵核被打败了。
回到了现实,可等待她们的却是昏迷不醒的人。
她们不仅是师姐妹,还是恋人。
费力寻到那位和她们一起入梦的人,得知她是被锁在梦阵里,彻底出不来了。
那人哈哈大笑声仿佛依旧在耳边,海楼的嘴停了一下,咽着有些干的喉咙。
没人有办法解决,醒来的人哪里还有梦阵,师妹也被困在那人的身体里,她的身子成了空壳一具。
言书越瞥了眼崔北衾的画作,望着她的眼眨了眨,随后说道:“肯定有办法的。”
不知是她的故事讲的很生动,几位听客目光熠熠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海楼笑看着她,眼底迎着多年前的一张脸,最初的无助咆哮,因愤怒而凸起的血管,再到发红的双眼,最后是寻到希望的疯狂。
手落在膝盖上,抬眼看着落在干枯灌木上的阳光,“当然有办法,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言书越望着她,听她把余下的故事讲完。
师姐没有想要连累任何人,做了计划便就开始实施,后续的结果她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想要救人就必须再入梦阵,寻到被锁在里面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有梦阵。
只有陷入昏迷的人,秩序才会为他们创造梦阵,让人深陷其中。
所以,师姐的计划便是让那人梦阵重生。
可师姐失败了。
她没能进到梦阵,没能救出她的师妹。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言书越没听到师姐的结局,拧了下眉,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树皮,“师姐就这么认命了?”
她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不会让她这般轻易就放弃。
摸着嘴角因缺水而干裂的嘴皮,手轻轻晃了下,想撕掉却又作罢,换了另外的方式把它咬掉,“我说了,她的故事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既没有听到,就当作没有结局吧。”
言书越点了下头,站起身来抻了抻脖子,又问了句,“只有她一人想救师妹吗?应该不止吧,难道她们的老师就只有两个学生吗?”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聪明。
海楼看着靠在言书越肩头已经睡熟了的安顺,没有回答她的一连串问题,“先歇歇吧,有些累了。”
疲累过后的昏昏欲睡,挡都挡不住。
注意到身边的人,虽然对她们俩来说这姿势算不上多舒服,言书越还是等她继续靠着。
崔北衾打着哈欠靠在石壁上,合上了眼小憩一会儿。
海楼看着言书越和自己对坐着,揶揄了一句,“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言书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在那儿。
海楼抬头望着夏日晴朗的天空,垂下的目光落在言书越脸上。
“又不是没有亲人,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想救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落在言书越耳朵里,惹得这人注目。
四周空寂无人,却又有些不知从哪儿起来的声响,就像夜里的蛙鸣,只不过小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