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倒是没下了,就是风还在拼命刮。
到了小区楼下言书越没想着马上上去,而是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抬头望着对她来说快要直入云霄的高楼,她缩着肩膀不知在想什么。
她这模样给过路的行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失意的青年女人。
真是有够文艺的。
言书越发现,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树叶爱落自己身上,人们说叶落归根,可他们也不是同一个物种啊,落她这儿干嘛。
树叶枯黄了一半,形状很不规整,不过脉络很清晰,从主干散发往外,慢慢变小。
或许可以拿回去当书签。
她听到了一声狗吠,发散的思维慢慢回归,扭头往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金毛停在自己旁边,吐拉着舌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又左右望了望,确实没有见到它的主人。
小狗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言书越,应该是跑累了所以还在大声喘气。
脖子上带了个白色的口水巾,和它一身金黄色的毛发搭配起来莫名有些和谐。
它似乎很开心,尾巴左右晃来晃去,带起长长的毛也跟着飘动。
言书越试探的伸出手,还没靠近就被小狗脑袋蹭上,被迫挼了几下。
比起来似乎猫毛要更顺滑一些。
眼神迟钝的她这才注意到小狗口水巾上好像绣了名字,看起来应该是秋末。
“你是阿末吗?”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听起来好像是回应。
“原来你就是阿末啊,我还以为是个人呢。”
在秋末头上又挼了两把,小狗尾巴晃得更厉害。
叹了口气,言书越把手揣进衣兜里,小金毛疑惑的歪了下脑袋,似在思考这个人类怎么不继续。
言书越直视着它的眼睛,黑黝黝的瞳孔泛着周围的光景。
她摇了摇头,“我累了,你去找你的主人吧。”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小金毛的语言命令,它就那么跳上椅子,坐在言书越右边。
嚯,这么聪明吗,还知道找干净的地方坐。
言书越抬头看着眼前这棵被风吹着摇晃身姿的树,头从左边偏到了右边,又偏了回去。
身边坐着的小狗突然站了起来,四只爪子在木椅上踩来踩去,汪汪叫,好像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言书越顺着它看的方向望过去,好家伙,还有人溜猫呢。
嚯,还是位熟人啊。
她最近似乎格外钟情于黑色。
海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言书越,也没想到她会和秋末在一起。
小金毛从椅子上跳下去,绕着馒头和花卷嗅了嗅,汪汪叫了两声。
那俩小家伙高冷的很,轻轻回了个贴面礼,就又迈着猫步往前。
小狗可不会觉得这是高冷,见到朋友的喜悦溢满了脑袋,正想着法逗它们玩呢。
馒头走到言书越腿边蹭了蹭,这就像是它的见面礼,仰着脑袋喵喵叫。
伸手挼了一下,软软的手感真的很不错。
海楼坐在言书越左边,解开两只小猫身上的牵引绳,看着它俩和秋末跑着跳着去了草坪上。
猫其实是能和狗玩一块儿的。
“还不知道馒头和花卷几岁了?”
海楼扭头看她,又把目光移回到草丛上奔跑的三个小家伙身上。
“馒头大一点,已经七岁了,花卷只有四岁。”
言书越看着馒头,一只很普通的白猫,不普通的是它的眼睛,黄蓝异瞳颜色很浅。
她对猫咪的品种不是很懂,花卷头上不规则的花纹像是戴了顶小帽子,还挺可爱。
残缺的小尾巴晃着,和秋末开心的贴贴。
“它们以前都是在流浪吗?”
言书越手落在膝盖上,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没有问好,有些局促的搓了下手。
海楼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瞥了眼。
“嗯,馒头还是小奶猫的时候,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它,如果当时它没叫的话,应该就错过了。”
提到这个,她笑了笑,继续说。
“那年的冬天很冷,一窝小猫崽里,就只剩它还活着。它生命力很顽强,医生给救回来后就一直养在身边。”
“那花卷呢?”言书越问,她其实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
海楼扭头看她,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言书越看出来了她藏在眼底的情绪,不过让她糊涂的是,这情绪起的太快了。
提起这事应该让她很伤心吧。
这时,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花卷跑了回来。
直接一下蹿到海楼腿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脏兮兮的小脚在她裤子上留下的印记。
手背蹭着从鼻头到脑门,顺带捏了捏它的耳朵。
“花卷在外面流浪了很久,它是在一岁的时候被我抱回家的。”
言书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没了声音。
转头看去她眼里满是疼惜,目光落在花卷身上,言书越垂下了目光。
或许,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喜欢小动物。
他们做不到喜欢,可也做不到不伤害,将快乐凌驾在痛苦上,而后又戴上虚伪的面具混迹在人群里,高呼着爱护动物万岁。
自我欺骗的伪善罢了。
“花卷。”
言书越轻声唤着它的名字,小猫扭头看她伸来的手,嗅了嗅,信任的让她摸摸头。
“真可爱。”
和她平时说话的调子不一样,略微夹了一下,好像小猫咪会喜欢这样的声音一样。
海楼平着有些难压的嘴角,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抬头看去。
“好巧啊海小姐,又碰上了。”
俞初斜提着塑料袋子,如果没看错的话,里面装的应该是雪糕。
不仅手里有,嘴上还吃着呢。
“这个天气吃雪糕不冷吗?”
俞初斜站她身边,扬唇笑了笑,不在意的挥挥手。
“一根雪糕而已,不碍事的。”
注意到她腿上的花卷,把雪糕咬嘴里,伸手挼了它两下。
“花卷,有没有想姨姨啊?”
俞初斜笑着,拿着手上的雪糕逗弄小猫咪。
花卷伸出的爪子眼看就要落在雪糕上,被俞初斜躲过,又吃进嘴里。
“坏猫咪,我可还替你铲过屎呢。”
言书越坐在一旁看她俩互动,略微拧了下眉,感到自己现在有些多余。
“阿末,过来。”俞初斜高声喊着。
馒头这个小霸王直接趴在秋末背上,前爪子死死抱住小金毛的脖子,等它走近自己的主人,一下蹿到言书越腿上,给她也留下了爪子印。
言书越:“......”其实也不用这么的雨露均沾。
海楼看着她滑稽的模样笑了笑,又听到俞初斜和她说话,扭头看去。
“这位小姐是你朋友吗?”
她问的是言书越。
海楼点头,介绍道:“这是言书越,我朋友。这是俞初斜。”
俞初斜看她,扬了下嘴角,和她打招呼,“言小姐好啊,还记得我吗,我们上次见过,在车库里。”
言书越礼貌的笑了笑,点头,“当然记得,俞小姐看起来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