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突然来的声响让脑子还在迷糊的言书越慢慢清醒过来,她动了胳膊又动了腿,趴的是硬邦邦的地,除了咯的有些疼外,骨头应该是没事。
头晃了两下,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是脸着地,哪怕是一只手垫着也行啊。
真要命。
混沌的记忆开始回笼,她隐约记得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洞,然后滑过了很长一段甬道。
看到前面亮着的微弱的光,正想叹一句终于要安全了,结果吧唧一下从洞里摔地上,一个没注意磕到了脑袋,硬是给她磕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事儿嘛。
不过好在不是从什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然那可不得断条胳膊或者断条腿之类的。
回忆逐渐散去,正当她准备从地上爬起来,远处传来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起来好像是脚步声。
撑起的胳膊慢慢放平,又重新趴回地上安静的听着。
她现在穿着黑衣黑裤,在幽暗的环境里保持不动,才能让自己不容易被发现。
空寂环境里突然闹出的声响,着实吓了言书越一跳,人类对未知是恐惧的,她也不例外。
她仔细听着,那声音正一步一步从她左边朝这儿慢慢走来,不时还夹杂着一两下粗重的鼻息。
落地时震了两颤,就像是什么大型动物,类似熊或老虎之类的。
脚步声还在,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她趴在地上,喉咙因紧张下意识吞咽着,手掌贴着地上,眯缝着眼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那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
模糊的视线里落下一只巨大的黑色脚掌,言书越放缓了呼吸,慢慢睁大眼。
脆裂的骨头声换成了清晰的滴答声,一滴两滴三滴。
言书越清楚的看见那口水落在一处空地上,离她的脸不足十厘米。
十厘米的距离什么都能瞧的清楚。
难闻的味道一股脑涌进鼻腔,刺激着她的大脑不断发出危险警报。
实在是受不了了!
摆动身子的同时往右滚了几圈,手脚同时用力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它的距离,戒备地盯着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怪物睁着赤红的眼停在原地凝视着言书越,喷出的鼻息落在地上,激起零星几许灰尘。
它好似并没有想要攻击谁。
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趁着这时间,言书越赶紧瞅了眼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她落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房间,有着类似阵法的八边形,墙与墙的距离是不规则的,很高很宽。
可这么大一个空间,除了自己身后的那个圆形孔洞外,居然没有一个出口。
难不成要顺着那洞穴爬出去?要命唉。
在看看这和自己同处一室的怪物东西,微张的嘴还不停往外掉着口水,一滴一滴连成丝线,牙齿上沾着的东西看样子还挺新鲜。
它还再死死地盯着自己,言书越移开目光,强迫自己不要和它对视。
四周墙壁上燃着微弱的灯火,仿佛随时都会灭掉,若不是她目力好,在这类似黑色的环境里,恐怕是瞧不见的。
在这四处无门的房间里,它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难道同自己一样,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言书越又朝后看了看,很显然不是。
那洞穴小的根本塞不下它这样大的身子。
难道是本就在这房间里的?
可她记得很清楚啊,自己晕过去之前,这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别的东西。
空寂的环境里突然响起怪物咆哮的声音,腥涩的气味不断刺激着大脑,思绪倒是变的越来越清晰。
言书越抬手捏住鼻子,又往后退了两步,那怪物咆哮了一声后,竟在原地趴了下去,只不过一双红色的眼,仍旧死死地盯着她。
怪物的咆哮是一种类似的猫叫声,凄厉又悲伤。
又瞧了它好多眼,言书越已经猜到这东西是个什么怪物了。
它外形像极一只野猪,不过比之更大,四肢也更为粗犷,红色的皮毛从背部开始,慢慢往下变黑,是红得发黑。
前爪搭在地上,坚韧的爪子自掌腹伸出,昏暗的灯光下,透着阴森鬼气。
是只孟槐。
言书越紧着的心半松了下来。
孟槐是不会主动攻击人,刚才那声咆哮应当算作提醒,警告她别靠的太近。
担心终于不再蛊惑大脑,身子放松下来也不再紧绷着。
慢慢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靠着墙坐下稍微歇息一会儿。
深吸了几口气,让响着警铃的脑袋慢慢平静,言书越开始复盘起这次行动。
行动的参与者一共五人,言书越是队长。
作为入梦师,他们接受来自各处受到“梦境”困扰的委托,帮助他们解决麻烦。
他们把深受梦境困扰的人叫做沉睡者,入梦师进入沉睡者的梦境,寻找破坏梦阵的支撑,一个是梦眼,另一个是阵核。
梦眼,梦阵的核心,是让委托人沉浸其中的罪魁祸首,就像是散发着诱惑气息的苹果,吸引着亚当夏娃靠近。
它所创造出来的或是美好,或是恐惧,能让人沉醉其中,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分不清真也分不清假。
而阵核,是离开梦阵的出路,或生物,或死物,让它消失是入梦师知道的唯一离开这里的方法。
言书越瞧着眼前那双血红色的双眼,一时有些疑惑。
难道孟槐是梦阵的阵核?那这可有些难对付啊。
咽了下口水,伸手摸了下左边衣兜,没有。
右边衣兜,也没有。
裤子上的口袋,都没有!
嗯?低头仔细又仔细摸索了一遍,不是,她费了这么大劲儿找到的梦眼呢?没啦?那她要怎么去确认孟槐的身份,怎么找出去的路。
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从上衣衣兜摸到裤子口袋,可无论在重复几次,结果都一样,没有。
头无力地靠在墙上,睁眼望着空洞的天花板,和它干瞪着。
没了梦眼,无法知道阵核在哪儿,又是谁,自然也就没了出去的生路。
难道也要同他们一样,让意识死去,直接回到现实?那可不行。
一行五人,一个在外面做后勤保障,剩余四人全数入梦,眼下可能就只剩她一个还待在梦中。
她要是走了,这次行动就只能以失败告终,这可不是她来这儿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