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灵语甫一落地,便剧烈咳嗽起来,绥绥赶忙将她扶起抱在怀中,使灵力为其疗伤,而一旁神女则是颤抖着看着自己双手,缓缓捂住了脸,身形一软,竟是跪坐下来。
“咳咳,她、她这是怎地了?”容灵语呼吸逐渐顺畅,瞧着那神女之状,皱着眉向大狐狸问道。
“她已是被怨气浸染,方才会有那反常之态。”绥绥看着那颤抖着的白衣身影,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道,堂堂神仙,竟会因此而失控,着实令人费解。
众人皆是齐齐看着那神女,待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抬头见这么多人望着自己,面上一红,轻咳两声,示意几人先进院内,再说旁的。
......
回到当下,只见那神女斟酌一番,终于缓缓开口道:“先前之事,实是对不住,那迷阵布设之时并非防着诸位,而是为那奢比尸所造,却不料诸位闯入其中,小女又因着那怨气失了清明,竟是令诸位伤损至此,若不是九尾大人魂火相救,怕是要酿下大祸。”
说罢,竟是对着众人深深一礼,绥绥赶忙上前扶起,也道先前瞧着了那般模样,明白其身不由己,现下还是说要紧事为上。
神女对其感激一笑,接着说道:“诸位若是为寻奢比尸而来,小女自可为诸位引路,这灵山之中,也是有不少小女眼线,是以知晓那神尸所在。”
接着转头看向小祭司:“踏梅姑娘之事,因其所立魂誓,断不可破,可这山中怨魂,又岂是如此简单?彼时小女也将尽力辅佐踏梅姑娘,若还是不成,小女也是没了主意了。”
容灵语闻言,眉头一皱,不由得起身向前,急切问道:“若是不成,踏梅姑娘莫不是真要留在这山中?那怨魂究竟为何物,为何连你这巫山之神都无法度化?”
只见神女苦笑一声,已是泫然欲泣:“哈哈,是啊,那怨魂为何物、为何物啊?那是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的兄弟、我的族人啊!为何度不化,哈哈,为何!?西王母,你回答我啊!为何!”
巫山神女跪坐在地,双手遮面,眸中竟又是癫狂无比,众人见状,也是不敢上前,只听其缓缓说道:“小女并非甚么巫山山神,不过是一介小巫罢了,因着这国破家亡,不愿转世投胎、再问人世,是以随了那王母娘娘入了神仙籍,来此做了这甚么巫山神女。”
“可我终究是放不下,放不下啊!我要那些人死!要让那些杀我亲朋之人,死!”
“是以小女下了山,去了那甚么周国,教了那狐狸精媚术,看着那些人拼命护着的国家一点一点,被蚕食殆尽!”
“如此说来,神女大人也是这巫咸中人?可否一问姓名?还有这周国,为何相距甚远,都要来此灭了巫咸?”容灵语实在是听得满头问号,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小女并非甚么有名之士,巫氏名阳,一介小小医士,不足挂齿。”巫阳全然没瞧众人得知其姓名时那震惊神色,而是接着容灵语的问题说下去,“至于那周国,呵,除却贪婪,还能为着甚么?”
“巫咸巫咸,咸者,盐也,周国不过是为着那巫咸盐湖而来罢了。”巫阳自嘲笑笑,那时巫咸国人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赖以为生的东西,用于同山下诸氏族交换食粮的东西,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等等等等,”涂山踏梅晃晃脑袋,终于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你是,六大祖巫之一,黄帝舞师,巫阳大人!?”那岂不是同这巫咸国同岁之人?
巫阳瞧出众人困惑,自嘲笑笑,也不避讳,直截了当道:“曾是,窫窳一事,我欲将其唤醒,却不料身死其口,自觉巫术不精,不愿为害世人,是以饮了孟婆汤,只愿下一世做寻常女子,却不料遇着这等事儿。”
“那你,又是如何变作现今模样呢?”绥绥皱着眉问道,她总觉着这之中还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且巫阳善招魂,既然你已是忆起往事,为何不亲自度了这山中怨魂?”
“这便是后话了,”巫阳掩面低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接着说道,“那西王母得知了我下凡一事,自是大怒,彼时神仙已不可干涉人间之事,而我坏了规矩,定然要罚。”
“她罚我永世在这巫山之上,不得下山,且还设下障壁防我脱逃。”
“可那位大人不会只是如此仁慈,她捉了我那些因着外出逃过一劫的族人,于我面前,一个一个扯下他们的肢体,又将其缝制成了那守山傀儡。”
“又将那已入阴司的族人魂魄带回,囚于巫山之上,并直言因我之故,使其不可往生,幸而我族人皆是信我,并未对我有过多怨言,可那怨气终究不散,是以染上我身。”
“同时,她告知我,已对我下了禁制,不可亲自度化山中怨魂,否则定遭反噬,最终落得与之相同下场。”
“最终,她对我言道,这并非她一己造就,而是有着更为上层的存在,只道这便是我与我族之因果。”
“那是四千余年前女娲娘娘找回的补天五色石,其生了灵智,如今也是有了旁的姓名。”
“其名曰: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