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筝与青鸟投来的微妙眼神,尚瑶俏皮地吐了吐舌,悄悄传音道:“这俩小祖宗闹腾得厉害,我实在束手无策,只好带她们出来找些事情做,权当分散注意,二位给我几分薄面吧。”
苏筝抬头望天,无言以对;青鸟没什么不好拒绝的,淡然颔首,默许了她的要求。她们共乘紫虹飞在前面,后方三人则继续喧闹起来。
“师尊,您亲口允诺,这次绝不会再丢下我们独自离去!此话当真?”司悦道。
“自是不会,为师所诺,哪一件是没做到的?”尚瑶语带自信。
“甚多未践之约。”慕真忽而插话,声音淡淡的,却犀利十足,“师姐生辰前夕,您说要赠她瑾水河底的鱼骨鞭,可到了那日,却仅仅携我们在一处河畔旁钓鱼;去年春日,您又许我们洛川之行,次日却只留书一封,不见踪影;几月前,您发誓不再不辞而别,转头却将我们托付给锁心门永贞道人,当面飞遁而走……”
“所以……”慕真拂袖,做出总结,“师尊的话——假的,别信。”
尚瑶自慕真吐出第一个字起,就侧首回避,余光丝毫不敢触及自己的徒弟,假装无事发生。苏筝与青鸟将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对视一眼,皆含笑不语。慕真见尚瑶装作没听见,继续细数旧账,司悦在一旁附和添彩,尚瑶只觉脑壳疼得厉害。她索性施法,让足底的剑加速前行,紧随苏筝与青鸟之侧。
“哎,受不了受不了。”尚瑶摇摇头,悻悻然道。
“你这师尊也是有福气,两个徒弟都念着你,别人想要还求不来呢。”苏筝打趣。
“这俩小祖宗其他的都好,就是太黏我了,小时候这样就算了,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哎,都赖我。”尚瑶轻叹一声。
她让苏筝也提速飞行,待到三人和后方的司悦、慕真隔开一段距离,才将自己徒弟的情况细细道来……
司悦与慕真是亲姐妹,两人虽有二百余岁,但于狐族而言,仍是半大孩子。她们自幼无父无母,由族内各家抚养长大,后被尚瑶收为门徒。尚瑶初为人师,自然对二人倾囊相授,再加上她性情洒脱,对徒弟不仅没有严规约束,还宠溺有加,故而养成二人今朝之态。慕真倒还好,大部分时间稳稳当当,不笑也不闹,司悦就不一样了,从小古灵精怪的性子在尚瑶的纵容下,这些年非但没有收敛,还愈发活泼起来。
三月前,尚瑶有意来到南青山寻访刚刚下山的苏筝。她好独行,于是假托友人邀约,携慕真、司悦去到锁心门。
锁心门,顾名思义,封心绝尘,弟子多修无情之道,远离世俗。此门位于长丰山下,气候凛冽,适宜静修。尚瑶与永贞道人交好,托其照看二人。刚到锁心门把司悦、慕真放下,她就当着徒弟面,直接御剑奔赴南青山,有永贞道人拦着,司悦和慕真再怎么气恼也无济于事。
昨日,尚瑶得知苏筝的谋划,心生助力之意,自然思及二人。慕真擅长炼丹,司悦工于炼器,有她们前来青云阁教阁中那些资质尚可的女子炼制丹药、法器,对青云阁可谓是一件益事。而且慕真和司悦闲着也是闲着,找件事情做也许会好些,不再那么缠着她。
尚瑶也知道司悦和慕真肯定会有怨气,但她没想到这两人来得这么快,昨夜传信,今天就到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们就气势汹汹地杀来,但是她理亏在先,只能无奈地纵容二人。
苏筝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完她的话道:“你这事做的实在不厚道,她们这么闹,不算冤枉你。”
尚瑶翻白眼,“是是是,我错了,别再说这事了可好?后头那两个小的说我就算了,你们两个也说我,我可是不依的。”
“那还能聊什么?”苏筝故作茫然。
“什么都能聊啊。”苏筝这话似乎倒让尚瑶反客为主,掌握先机,她来回扫视着她和青鸟,慢慢道,“比如……你们。”
“我们?”苏筝讶然。
“嗯,你不是教她如何御剑了吗?”尚瑶指指青鸟,轻挑眉梢,“怎么你俩还要挤在一把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