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众人面色各异,频频交换着神色,那农户一家被压制得尤为严重,不得已噤声。
苏筝看众人应该都老实了,将灵力一收,撤去威压。四周这才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好,那道长真生气了!刚才是谁跟着骂人的?”
“看我干什么?不、不是我!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我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啊,是那个做农的先动手打人的。”
“呵,你是怕她找你麻烦才这么说的吧?”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走了走了,那道士现在还没动真格,等会要是真打起来,遭殃的还是我们!都散了吧——”
有胆小者害怕惹上事端,赶忙抽身离去,有人带头,围观之人接二连三地散去,那农户一家经此一事,早已失了气势,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口气瞪着苏筝。
苏筝却是懒得多看他们一眼,移开右足,那农户顿感身上一轻,连锄头都顾不上捡,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去了另一头,悻悻然躲在家人后头,皱着脸揉自己的背部。
放开农户,她将僵着身子的青鸟拉至身侧,“别管他们说什么,你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
青风的死讯尚未公布,安抚阁内众人、置办丧事也需花费不少精力。更何况,青云阁如今已然暴露在众人面前,日后难免还会有闹事者找上门来。当地的民众也会对她们议论纷纷,可能还会招致更多的贼人歹徒。这些琐事都亟待青鸟来处理。
苏筝方才见青鸟言语还算平稳,但身姿却有些不稳。青鸟不可能主动与那些寻常百姓动手,只得硬生生地忍受着那些人的谩骂。那些人越骂越凶,青鸟虽一言不发,但双眼却早已蒙上一层薄雾。
苏筝见状,心中不禁一紧。
她可见不得这个。
诚然,她身为修士,也不可能运用法力去伤害凡人,但若只是略施小惩,用以震慑,则是绰绰有余。
青鸟眨了几下眼睛,扫去眸中水光,勉强一笑,“好,劳烦你了。”
苏筝自信摆手,“这有什么,你在旁看我发挥就好。”
围观的人群在苏筝的震慑下,如同潮水般逐渐退去,剩余的阁内女子的家人见状,也灰溜溜地走了,徒留农户一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在原地进退维谷,尴尬非常。
苏筝对着农户母亲朗声道:“可还要见你家女儿?若要见,便进去,我们权当刚才的事未曾发生;若不愿,那边趁早离开,我院可不会留人用餐。”
农户母亲满心愤懑,她本以为苏筝定会碍着身份不敢对他们动手,却不料这女子竟如此率性而为,行事毫无顾忌。只好道:“哼,你们厉害,我是不敢说什么的,我女儿烂泥扶不上墙,我才懒得见她。永和、永贵,我们几个走!”
她招呼着自己的儿子和其他族人,口中骂骂咧咧地离去。
苏筝一脸无所谓地目送他们滚蛋,转头对青鸟道:“好了,暂时无事了,我们先回去吧,若再生出什么事端,我来处理就好。”
青鸟轻应一声,却未随苏筝同步转身,反倒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看。苏筝有点迷惑,不自觉顺着青鸟的视线望去——
那里不知何时,有一位红衣女子悄然站立。她身姿娉婷,面纱轻遮容颜,堪堪露出一双美目,幽幽地盯着苏筝青鸟二人,眼角微微上挑,像是在轻笑。
嗯?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