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愈发得趣,还想再逗逗她,青鸟却赶紧道:“……好了!你说你是仙人便是吧,我也不再追问。你想来青云阁暂居,我不拒绝,但是你不能惊扰其他女子!”
苏筝奇道:“我亦是女子,怎会去做这种事?”
“我从前听说过一例,当时……”说到一半,青鸟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赶忙闭口,只重新说,“反正你不做就行了。”
苏筝也不多问,只许诺她自己不会逾矩。
折腾半天,二人终于消停下来。此时月明星稀,夜色已深。
她俩刚刚动静可不小,好在苏筝在动手前便使出隔音术,隔绝了外界,旁人这才没有发觉她们在干什么。
青鸟果真如之前所说,坦然向“苏姑娘”道歉。苏筝摆手表示不在意,叫她不必客气,唤自己苏筝便是。
青鸟依言轻轻唤了声“苏筝”,也让苏筝如院里其他姑娘一样,直呼她名字即可。
发觉时候不早,青鸟拱手告退,转身却踩在碎剑上,足底传出一片“咔嚓”声。
完全忘记刚刚把人家剑拍碎了……
两人终于想起来这事,面色俱是一变。
青鸟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似乎想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苏筝看她隐忍的眼神,感觉她人好像和那把剑一样碎掉了。
苏筝:“……”
苏筝:“其实……我那山上也有不少上品好剑,我到时候带你去挑一柄趁手的可好?”
青鸟闻言,眼睛里出现点神往,但是最终还是平静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曾修过道,仙剑给我这样的人用,委屈它了。”
此事不了了之。
之后的日子倒也寻常,苏筝还是那副小姐扮相,却不做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她在院中与农妇一同有说有笑地干活,陪那些小女孩翻花绳、踢毽子,有时还顺道帮忙照顾几位身体不便的老婆婆。
她有仙法傍身,做起事来轻松得很,有些重活力活也能一手包揽。不到一月,院里上下,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
青鸟本以为她是仙人,自然是这也不做,那也不做。没料到苏筝竟会这样平易近人。
苏筝能感觉到,尽管青鸟仍总是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但心底早已对她改观。
她白天帮衬青云阁,夜里却悄然跃出府外,去镇外的山里寻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石洞,在此继续修炼。
此事苏筝做得小心,她的房间夜晚锁着门,且放置了留音术。若有人前来敲门,就会听见她事先准备好的回话。而遇到突发情况时,自己这边则会代替术法,亲自应对。门外的人能听到苏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但苏筝其实远在百里之外。
凡事最怕加个“但是”,但是这词还是找上了苏筝。
某夜,苏筝轻巧地跃出府外,刚要唤出佩剑“紫虹”带她飞天,就听见院内有人轻轻喊了一句“苏筝”。
青鸟声音清脆,试探性地问:“是你吗?”
苏筝听出青鸟的声音,松了口气,足尖一点,越至墙头,出声:“是我。”
“果真是你。”青鸟抬头望她,“我近日夜间总能听到有人在走动,还以为是有外人潜入府中。”
其实是怕我做什么坏事吧。
不然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专门在房里等着我出来,穿戴整齐,还佩着剑。
青鸟的腰间悬着新购置的剑,品质远不如上一柄,只是临时用用罢了。
苏筝解释道:“白日里人多眼杂,我便找了个地方,晚上溜出去打坐修习。我不愿打扰别人,于是尽量做到无声无息,还是被你发现了,实在厉害。”
苏筝心底也在佩服,自己已经刻意隐匿声息了,但青鸟一个未开灵根的常人,却能感知到她的动静,足以见得她实在天赋异禀。
解释合情合理,青鸟不再多说,只祝她修炼顺遂,转身欲走。
苏筝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觉得可惜。若换作随便哪个门派或者修仙世家的弟子,能有青鸟这般天赋,再加上勤学苦练,早已经盛名在外了。可青鸟却错过了筑基的最佳时机,空有一身剑艺,在修仙界中,只能一辈子默默无名。
苏筝这些日子,其实也在暗暗关注青鸟。
青鸟时常帮忙分担院里的琐事,却不参与孩子的游戏玩乐。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练剑,就算在佩剑刚被苏筝拍碎,还没凑钱买新剑时,她也寻了根树枝,在树下挥舞。
青云阁的运转多是靠着大家做绣活、帮人洗衣等杂务来维持的,众人在此也并非无忧无虑,常有些地痞流氓来此骚扰。不论是阁内大小事务的处理还是教训那些恶人,几乎都是青鸟来办,因而她练就了那种少年老成的心性。
除了之前那晚在苏筝面前失态,在旁人面前还是一副稳重冷静、波澜不惊的模样。
谁知她才十八岁呢。
苏筝看着她的背景,心里在想第一次见青鸟时,她运剑柔中带刚,所过之处,血溅五步之内。
她想看青鸟成了剑修后是什么样子。
苏筝福至心灵,突然叫住青鸟。
青鸟疑惑转身,一句“何事”还没出口,就听见墙上那个女子衣袂飘飘,对她道:
“青鸟,你……想不想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