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记载着各种计划的密函被放在皇帝的案头,虞礼清勃然大怒,下令封了定国公府,要大理寺给他仔仔细细的查,誓要将这个造反的过程查个水落石出,其中便有窃取连胥的毒药刺杀王爷的计划书,这个计划虽然失败了,却致使虞楠浔的王妃遇刺离世,此事便画上圆满的句号。
在程府被查封的时候,程峥展仍是一脸坚毅,他始终只说“嫡长子便是正统”,便一言不发地被关进了牢里。程府其他人等也被暂时软禁在府,包括太子的伴读程二郎程铭扬,和已经嫁出去的程大娘程茗儿。说来也是不巧,封锁程府时她刚巧回府,倒是左丞相府免遭此劫,可到底是要三司使会审的,虞礼清还需头疼一阵。
扔下一个烂摊子,虞鹤轩相当潇洒地带着阿泽离京,启程回江南了。
气得虞礼清牙痒痒,想骂又不能,虞鹤轩正好戳到了他的痒处,定国公不愿为他效力,他确实需要一个缺口来敲打一下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他并不打算把将军流放,大约也只会降个几级意思一下,最重要的是,虞鹤轩还给他留了信……只是信的内容,大概会让程公气得七窍生烟。
无他,虞鹤轩言明了当年是自己不想当皇帝才就此离开京城,不是虞礼清逼迫的,若是程峥展还打着让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春秋大梦,并打算把女儿嫁给他的话,他不介意在程公面前上演一场活春宫——毕竟他从来就不喜欢女人。
虞鹤轩这招非常狠,程峥展要么就从了虞礼清,要么就此告老还乡,虞礼清是仁君,从不为难人。
程公的反应暂时还不得而知,因为虞礼清还在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为什么他最喜欢的程哥哥不来陪自己读书了,皇帝甚至起了去程府单独把程铭扬捞出来的念头。
旭夜早就在府里候着虞楠浔,程峥展刚下大狱,旭夜便撺掇着虞楠浔和他一起去牢里看看他去。
虞楠浔笑他非在此时落井下石,旭夜却说:“机会难得,让老东西吃瘪的机会就这么几次,我可不想错过。”
这不,虞楠浔刚回府,就又被旭夜拉去了刑部的大牢。
到底只是为了关程峥展一会儿,牢房也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豪华的一间。可虞楠浔还是嫌弃的不行,他今日戴的是面具,旭夜愣是从他那眼睛处掏空的两个洞里看出了虞楠浔的嫌弃,便牵着他的手往前,跟在刑部带路的人身后。
程峥展闭着双眼盘腿坐在牢里,他的确谋逆,被发现是如此下场他毫无怨言,只是到底是谁截了他和大殿下的信件献给皇帝,他始终想不明白。
旭夜拉着虞楠浔在牢前站定,刚才给他们带路的小吏作了个揖后便离开了,给他俩行了方便。
“喂,老头。”旭夜刻意幸灾乐祸,“你做计划的时候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吧?”
听到旭夜的声音,程峥展猛地睁开双眼,他一眼就看到二人相握的手,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
“旭夜,你?”他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切皆因旭夜而起的念头,若不是旭夜当时选了替嫁,要不是他……
“省省吧,我哪儿有你谋逆的证据?你写给我的密函不都署名‘王和’么,你是王和吗?”旭夜不愧是在程府住了多年,对程将军此刻在想什么了如指掌,“算了,等你知道真相大概会更为生气吧,不跟你计较了。我就一个问题,你真了解皇帝么?”
程峥展皱着眉,他自然是不了解的,作为前朝老臣,他对先帝的了解更甚。
“程公大概也没想过,先皇的死也有蹊跷吧。”虞楠浔叹了口气,轻飘飘地吐出这一句,拉了拉旭夜的手,示意他离开,“走吧,王妃。”
虞楠浔咽下了后边半句,旭夜却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亲昵地捏了捏他的手:“知道了,小洁癖精。”虞楠浔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离开了牢房,丝毫不去在乎刚才那番话在程峥展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看样子,这二人是真的联合了,虞楠浔真知道旭夜就是替嫁过去的女人了,这件事已经足够出乎意料,可另一件更令他震惊——
如若先帝不是因病去世——他立即想到了另一位宣称是因病去世的人,也就是虞楠浔的生母贤妃,若是两个人因同一种病去世,那么自己义妹的疏远完全就有迹可循了……宫中竟是人人自危,他却一无所知,还将矛头对准了如今的皇帝。
且不论程峥展心里到底是如何不平静,这厢虞楠浔和旭夜已经离开了天牢。
“出行的准备做得如何,咱们先去哪里?”旭夜还不打算松开虞楠浔的手,他总是想多占一会儿便宜。
“已经差不多了,我想先去皇陵,见见母亲。”虞楠浔深知此行凶多吉少,他又不像旭夜那般有极为强健的体格,自然是期望不要留任何遗憾,他带着旭夜去,也是为了能保证将‘雪域圣品’给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这样啊,那我正巧去见见姑姑。”旭夜笑嘻嘻地接话,虞楠浔还是被他逗笑了,上次明明就说了他跟程太后毫无亲缘关系了,这会儿还敢大言不惭,见他实在说得真心实意,虞楠浔戳了他的脸一下:“好吧,也是时候该见见你的娘家人了,王妃。”
“刚才不就见了妾的父亲。”旭夜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又被虞楠浔捶了一下,赶忙吃痛状喊道,“好好好,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