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
旭夜确实在宴会里混得如鱼得水,他身份是王妃,又处在京城流言的中心,很多人都想一睹这位神秘王妃的风采,那些贵女们自然也不例外。
哪怕昌宁长公主就坐在上首,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也无法被阻挡,旭夜微微一笑,这下二丫的名声彻底打响,倒是阴错阳差地完成了他本来打算好的目标。
如今他倒是真的自由了,程茗儿婚期已定,旭夜大可以按原计划让二丫退场,自我逍遥去,但他总觉得,离开是不急于这一时的,人是完全不想离开虞楠浔的。
旭夜还给自己找了完美的借口:本来虞楠浔名声就不大好,要是这姓程的刚嫁这边就出事,指不定还要被怎么编排呢!横竖定国公府已经把我赶出家门,不如就在这王爷府生根发芽得了。
旭夜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安安分分地做着王妃。
月内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程茗儿大婚。
旭夜和虞楠浔都没有去,反倒跑到醉音坊去听曲赏舞。
程峥展依旧不安分,最受宫墙里那位虞礼清忌惮的贵客已经在醉音坊住了一月有余,似乎频频派人到醉音坊这来,期望能见到贵客,可统统被他身边那贴身的护卫赶了出去。
呵呵,护卫。
旭夜信谁都不会信这只是单纯的护卫,只是这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他也不必贸然出击。
今天是迎春姑娘抚琴,旭夜素来爱听她抚琴,央着虞楠浔多留一会儿,便几近三更了。照常来说,这么晚回府去也是麻烦,旭夜若是一个人,醉音坊里一向有最舒适的房间给他备着,问题是身边有这洁癖鬼虞楠浔,定是不会留下的,这会儿还拍着旭夜的肩提醒他该回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切都听浔兄的。”旭夜眨眨眼,迎春已然下台了,横竖今夜是程茗儿大婚之日,应当是没人找麻烦来的,旭夜起身理理衣服,留下了银锭。
虞楠浔颔首,面上戴的是旭夜前阵子给他挑的面纱,很适合。
二人踏出醉音坊大门,向往日停马车那处去。
走着走着,旭夜嗅到了空气中不安分的气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步子。
是血腥味,在旭夜的认知中算得上是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醉音坊门前出事,老板也脱不了干系,他正哀叹自己又惹上了麻烦事,打了个哈欠佯装困顿,眼睛却迅速扫视了一圈,已然察觉三名弓箭手躲在屋顶上。
啧,这拙劣的隐藏技巧,是谁要杀人?
“什么人?”
虞楠浔反应比旭夜想象得快些,他迅速扭头去看东南方向方向,旭夜赶忙跟着看去,此刻他只庆幸好赖他如今身份还是山寨头子么,这点小反应还是可以有的。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西南方向的弓箭手突然出手,箭尖直指虞楠浔而来。
我去,到底是谁要杀虞楠浔!我绝对不允许!
旭夜思绪翻飞,只来得及向虞楠浔的方向一扑,便感觉背上一痛。凭他自己的了解,这箭应该是从背后贯穿了右肩。
真他妈的,缩骨挨打真的好痛,好痛啊!
“二丫,你怎么样了!”虞楠浔双手接住娇小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声音听着很是焦急。
真怪,他原来真的会着急。
“没……你没事就好。”旭夜捂住肩上的伤,扯出一个柔柔的笑,又抬起手想去摸虞楠浔的脸,可沾在手上的血将虞楠浔月白色的面纱染上点点红梅,他便收回了手。
真可惜,我很喜欢这张面纱……
旭夜犹自叹息着,还想说什么,却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耳畔依旧响着虞楠浔的声音,但他已经听不明晰了。
幸好,是我在他身旁。
这是因为缩骨受伤特别疼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旭夜感到了晕眩,看来是箭尖有毒,他庆幸着,又在担忧,逐渐意识远去了。
这下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希望虞楠浔不要太难过。
“二丫,二丫?”虞楠浔兀自呼喊着,身边的护卫和巡防营已经一起将附近所有的刺客都捉拿归案了,他却无心在此。
在他眼睛合上时,虞楠浔早已方寸大乱,喊着他的名字以期他能保持清醒,可见效甚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学医的,忙去摸已经昏迷的人的颈脉……还好,人还活着,只是伤口发黑,须得及时处理。
他抱起自己的王妃,上了马车,迅速赶回府里。
“坚持住,不要出事……”
他隔着面纱吻上了怀中人的额头,随后喃喃道:
“——旭夜,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