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A市的上空被乌云笼罩着,秋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切事物都让人感到潮湿且笨重。
A市精神病院,一个身穿蓝白病服的瘦削青年吃力地爬上了医院的天台,还留着滞留针的手上拿着两部手机,一部是老式按键手机,一部是近些年出的,但是已经算是较为老旧的智能手机,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嘴里还神叨叨地念着些什么。
“只要澄清……不,这不叫澄清,我没错吗……不,我错了,就是澄清……我才没有病,是你们这些人污蔑我……”青年开始语无伦次了,他举着那部智能机放到了视野较好的台子上,也不管冰凉的雨水渗进滞留针里有多刺骨,他颤颤巍巍地点开某个他曾经不知道点过多少次的短视频软件,熟练地点开了“直播”。
直播界面开始浮现弹幕。
“666……”
“这是哪里的直播?”
“哪个烙铁要整活啊?还穿着病服?”
“卧槽,这不是那个赵宥吗?”
“谁是赵宥?”
赵宥哈着口中的热气暖和了一下冰凉的手,拨通了老年机里提前输好的号码。
“喂?”电话的另一头声音响起。
赵宥盯着人数不断飙升的直播间,回道:“是我……”
电话的另一端听到是赵宥的声音,当即便要挂断,却被赵宥制止了:“别挂!我有话对你,对周方睿说,就说最后这几句。”
赵宥慢慢爬过天台的护栏,迎着冷风,问道:“他呢?”
“你病了。”
“我没疯!我问你他现在在哪!”赵宥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
电话中的女人沉默着,赵宥仰着头,呼吸了一阵,激动的情绪突然又平复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弹幕,弹幕都在说着“他在干嘛?他是不是癫了?”“他在表演吧?”的冷言冷语,问道:“陈祖兰,你知道舆论是什么吗?”
女人依旧沉默着。
“它是一把火,它烧起来了,是我烧起来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滋养了它,”赵宥眼角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流了下来,“但是现在我阻止不了它了,它烧到了我身上,我是那个将要燃火自焚的人,你想尝尝这个滋味吗?”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要干嘛?”陈祖兰的脊背一下子绷直了,问道。
“关你什么事!你叫周方睿过来,我要他当面澄清!还要他承认……他人呢?!”赵宥一下哭又一下笑的,“周方睿!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怎么又不敢承认了?胆小鬼!你就是个胆小鬼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宥已经将一只脚伸出了天台外面,拖鞋一下子没勾住,无声地坠了下去。
混乱的,一切都是混乱的,这个世界是混乱的,人也是,全都是混乱的……
陈祖兰感觉赵宥的语气非常不对,紧张地问道:“你到底在干嘛?你现在在哪里?”
“既然这把火是由我点起来,那么就由我亲自将它结束,你不愿接电话,那我们再也不见。” 周方睿,你继续享受你的大好星途吧。
“陈姐,什么事?”电话另一头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赵宥一瞬间从混沌的大脑中清醒了过来,可是赵宥握着栏杆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卧槽跳了?”
“妈呀!出人命了!”
“刚刚那个声音是谁啊?”
“这是哪个剧组在演戏吗?”
“报警啊!看什么热闹啊!”
……
直播间的人数疯狂飙涨,镜头前记录下了这诡谲的一幕,那个站在护栏外的蓝白身影终究是坠了下去。